一大清早,欢愉的鸟鸣,就将李晴吾从睡梦中吵醒。在一片悦耳中,他睁开惺忪的睡眼,入目,便是那温和的灯光。
呼!
“修行之法!我思你久矣!十点,十点第三次考核奖励入账。”没有在意美好的早晨,李晴吾一下子掀开薄被,就像掀开了美好的未来。
出于种种因素,三次考核的奖励统一发放,这可让他好等。
无疑,李晴吾拿到了三个甲上评价,共计四万配给额,恰好足够兑换所需之术。
“不算以后,单次奖励总计四万两千。以及,每日修行消耗600,食物消耗300,距离下次分发,还有10日左右......嗯,只能做到饿不死而已,想要修行还要另想办法。”
“走吧,地表集合。”孙承淳起来,将他从思索中唤起。
城墙区地表,一片寒冷干燥的景象,暮秋的日光没有多少温度,萧瑟冷风却徐徐不止,温度降低,令顽强的小生命们收敛生机。它们躲藏在沙土中,树皮裂隙中,期待着生命的复苏。
第三次考核开始前密密嚷嚷的人群,却已经空了一半。环顾了一圈,李晴吾目光逐渐肃穆。看着地面,无意识的抓起一把沙土。
任由指尖的沙土流逝,发出簌簌的响动,被台前某位高层的宣告声遮盖。
“.......诸事经过便是如此。简言之,生族主谋图谋晋升,率众欲偷盗峰谷世界内,生族残魂以及高阶血脉。”
“以封禁之物将我陪同强者关入特殊空间,又因未知原因,留下生族宝器‘混灵珠’,将你们的记忆封印汲取,又放大心中杀意,促成混战。初步推测,是为了防止盗取过程中断。”
“至于误召出我族之传承,初步判断为信息不足,或是神器白墙干预。”
那高层枯瘦如柴,声音诡异,轻松传入在场所有人耳中;在一旁,学堂长长叹一声,目光隐现忧色。
“为此,我等亦负有监察失利之责,实在愧疚。”
“然!汝等奋勇志坚,有常人所不有之义气,身渡杀意沸腾之间,立志清明,团体为一。”,却是语气一转。
“或御守在后,保卫友亲于危难之间,不骄不躁,进取不失,沉稳有余。”他看向孙承淳等三人,嘉奖道。
“或统领百人,于败退之间取其胜机,心念玲珑,意志奋勇,调度自如。”说的是程婧,赞叹的十分直白,少女听了,不由脸庞微红。于是他补了几句:“慧智兰心,静雅自然。”
“或力杠一线,义气悍勇可谓大将军,征伐无畏,豪气干云,一往无前。”陈玉挺起胸膛,面色泰然自若,像是没看出在夸他。
“或潜身逆行,孑然一人斩敌首十余,出手如电,绝境不弃,锋锐破神。”李晴吾沉默不语,缓缓抬头与此人对视,轻轻点头。
......
“而其余烈,各自不凡,特此嘉奖,全员首等!”
“喔!”
挨个上前领了奖励,少年们纷纷欢呼,毕竟这次奖励之丰富,有资格去追求许多梦寐以求之物。
首等可是有两年的配给翻倍,再加上两万的标准奖励,好像还有一次什么资格?却是被众人淡忘。
“功法......”
“高等灵食......”
“那柄剑......”
“这么一来,就可以全心投入修炼了;甲上天赋,再加上近钻级甲器。修炼晋升速度极快,好处多多。但万事有利有弊,相应的,几种筑体之法已经失效,需要选择开窍之法。”李晴吾心中暗暗叹息。
肉身修行每一个阶段都有各自所需,稳固根基时所用的,属于筑体之法;更进一步,就是开窍之法了。
学堂用十年为新员筑基,在整个靖安都是最长的,而根基不可能一直稳固下去。这个时候,就需要开窍之法,在根基上搭建出华美的房子,才算合理的修行过程。
虽然筑体之法、天赋修行之法都由学堂精挑细选,但到目前为止,李晴吾的根基,已经足够稳固。再想稳固下去,已经不太可能。
也就是说,除非他找到适合的开窍之法,配合筑体之法共同使用。否则再怎么修炼,都不会有丝毫提升。而开窍之法也不便宜,再加上熟练运用耗费的时间,就更让人头疼了。
“功法区的所有功法里,有大量的开窍之法,可以再供我匹配。之前我没有达到条件,现在我的根基已经升无可升,再去一次,就有开窍之法供我择选了。不过现在,我的全部身家只有四万两千,不到下月初,凑不够兑换开窍之法的配给额。”
配给额不可成员间交易,借用绝无可能,若想凑足,只能老老实实等待分配。
李晴吾沉思着,墙区总领的悲叹将他唤醒。
“同时,我们也要沉痛地宣布。”
语气沉重肃穆,霎那间,全场寂静。
“已核实完毕。本次峰谷参与者,共计324人,亡者,163!”他低下头,眼睛紧闭,枯瘦身躯摇摇晃晃,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台下一片死寂,半晌之后,人群中传出几声很低的啜泣。更多人则红了眼眶,握紧拳头。
见此情形,学堂长心中一动,想起了昨日,兄长教导的那几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视民如蝼蚁,民视君若仇敌。”。
......
“新员枉死之事必须严肃对待,你可能会想:‘每月的渊兽潮,哪一次不会死伤几万人?’你要知道,战死是一方面,我们没保护好,是另一方面。态度不够,再过几十年,这一批中的强者,可是会按住你的头,狠狠地磕到地上啊。”
......
“此事只是说笑。但是,道理就是如此。平等对待新员,是我国最伟大的传统;你担心开战的死伤,固然出于善心。但是将此事压下,传递出的意思,不就是对死者的漠视吗?”
......
“靖国的体量这么大,与这种传统脱不开关系;为了眼前一时仁慈而打破,分崩离析时死亡的人数,可不止开战这么一点啊。”
“所以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
“我懂得了,兄长。”用最低的声线说出这句话,学堂长转过头去,深深向孩子们鞠躬,悲声道:“此事我有监察不利之责,心至伤怀,即日,余生我自为死去学子守灵。必要生族群兽为此付出代价,以血祭奠。而故去学子,其音容宛在眼前,不知以何为偿......”
凄凉的地表,展现出诡异之画面,只见台下学子正襟危坐,一老者躬身悲鸣,似在祈福,似在认罪......
若是离近些观察,却能发现学子个个浑身颤抖,欲起身阻止,却动弹不得;十分、一刻、两刻;待罪己结束,老者、学子皆泪流满面,良久才平息。
盘坐在人群中,李晴吾的灵海中掀起狂澜,意识海面久久不休。在这中气氛下,一种信念,正在缓缓诞生。
若他此时内视,就会发现,光膜上的流光缓缓凝聚,形成显眼的光流,成河、成线,汇入新生的白色光球之中。让它不停的圆满和成长。可惜,这异象并未被李晴吾发现。
良久,诸多动静缓缓平息,墙区总领最后宣布:“明日,我们将举行悼念仪式,以此为亡者祭奠,没有任务的人都会前来。那时,我将宣布对生族处理条令,各位准时参加。”
他拍了拍学堂长肩膀,默默离开。
留在原地的,是一片止不住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