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罢便往最近的一座殿宇走,路上鬼脸道士又说道:「不过贫道最好奇的是另外一事,那老者说窦家就在此庙中,但能不能找到全看贫道造化,难道窦家还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不成?」
「什么窦家?」赵二木问道。
「就是贫道一脉供奉的灰仙。」
「兴许是供在某个偏僻的殿内,不容易找到呗。」
「如此也谈不上「造化」二字吧?」
「哎,谁知道呢,你自己都两眼一抹黑,问我俩能问出什么名堂。」
「也是,他娘的与其提前伤神,还不如边走边看呢。」
说话间三人已走到殿前,门楣上匾额题了三个大字——仙姑殿,殿前有一太平缸,缸内水约半高,周围苔衣青翠、茎细如丝。
鬼脸道士手在缸沿抚过,当先走上石阶来到门前,然后轻轻伸手一推,只听吱呀一声,殿门应声缓缓向后开去。
随着殿门开启,殿内一股陈腐气息扑面而来,三人侧身躲了躲,待发觉无恙后,便先后走进殿内。
殿内空间不算大,但光线阴暗,隐约能看到最里头有座一人高的神像。
鬼脸道士走到神像前,见那是个女性形象的神仙,眉目和善可亲,看上去四五十年纪,两手捏了个青竹瓶,一副散药济世模样。
神像旁牌位显示这位神仙叫做「白仙姑」,是白老太太的小女儿。
对于白家的神仙谱系,鬼脸道士所知甚少,但大体了解这一支的特点,那便是精通巫术、医药无双;去疾除病,济世仁心,所以白家在仙家中又被称为「药仙」。
与很多人了解的不同,五仙家虽然都是财神,也称「五显财神」,但在萨满教体系中,各自的职责特点又不尽相同。
白仙为药仙,是延年益寿保命仙;灰仙则是谷神,属于「进财仙」;狐仙神通广大,是「全能仙」,不仅能辟邪驱鬼,还可预测吉凶、祈年佑福;黄仙八面玲珑,无论经商或为官都要拜祂,所以也称「通财仙」;柳仙常家则是「护财仙」,是仙家中武艺最高强,而且最为护宅的一支。
当然上述只是各仙家的大致特点,不代表家中每一位神仙都是如此,比如救死扶伤的白家,一样有武艺高强的护家仙,正是前文提到的那位白二爷。
鬼脸道士对于仙家的了解基本止于此,具体像各仙家的谱系、神仙事迹知道的就不多了,包括眼前的这位白仙姑。
何四娘这时走到鬼脸道士身旁,问道:「看出什么名堂了么?」
鬼脸道士摇摇头:「不认识,应该只是白家的某位神仙,和贫道要找的窦家并无关系。」
「所以咱们要找的是姓窦的神像?」
「对,要解开贫道的身世秘密,至少也得先找着灰仙啊。」
「那就赶快继续找吧,这里殿宇众多,恐怕没时间容咱们一间间细细打量。」
「好,走吧。」
从仙姑殿出来,拐过右手边的回廊,前面出现了道岔路口,左边是通往悬空阁方向,右边则继续向山间殿宇前进。
赵二木这时提议分头行动,他说道:「扎堆儿找太慢了,道士你既然要找姓窦的,不如咱们分开来走,这姓窦姓白我还分的清楚。」
鬼脸道士本不愿意贸然分头行动,但看到何四娘似乎也有此意,于是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各自分配好搜寻区域,相互道了句小心后便走向了左岔路。
沿着左岔路走不多远,在路过一座假山两颗榆树后,又出现了另一间殿宇,这间殿宇已经建在了悬崖边上,能看到有一部分地基完全凌空于悬崖之外,仅靠岩壁上倾斜的数根木柱支撑着。
鬼脸道士抬头看了眼匾额,
上面写的是「白武殿」,看来又是某位白家神仙的道场。
不过鬼脸道士还是推开了殿宇大门,因为他看到整片悬空楼阁似乎都得从此处经过。
进了大殿,晨曦从窗棂透进几缕光线,照的殿内尘埃飘浮,目中尽是岁月沉淀的模样。
鬼脸道士轻轻走进门,脚下随之发出挤压的吱呀声,他稍微又用力踩了踩,感觉地板依旧很结实,于是便放心大胆的迈步走了进去。
大殿整体呈东西长、南北窄的细长型,南向窗户外是悬崖,北侧则是数尊神像——这殿中神像不止一座,能看到有三座神像并排而立。
三尊神像分别叫「白藏武」、「白崇武」、「白尚武」,牌位介绍祂们都是白二爷的儿子,其造型与名字一样,都是魁梧威猛的武人形象。
大殿中没有介绍神仙具体生平的碑栏,鬼脸道士只能根据其形象,大概猜出他们应该也是护家仙一类的「武仙」,有点类似于佛、道两教中的护法神。
「看来白二爷的儿子和他爹一样,都是习武的。」鬼脸道士心里暗暗嘟囔了句,然后径直走向西侧的殿门。
打开大殿西门,鬼脸道士刚要跨出门槛,忽觉身前一阵虚幻,前方不仅没有路径,反而雾霭霏霏,好似身处云海边际。
鬼脸道士连忙将脚缩回,定睛细看后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晨雾已经将山谷填满,只依稀露出某些殿阁的飞檐翘角,而向前的飞阁因为处在白武殿斜下方,所以在浓雾中就像消失不见了一般。
鬼脸道士轻舒一口气,叹道:「好浓的雾。」然后手扶门框来到殿外,接着在扶栏间找到了向下的楼梯入口。
鬼脸道士上山前已经细细打量过,这片悬空阁并非在同一水平线上,而是依着山势错落而建,所以相互间连通的飞阁也几乎都是倾斜的,眼前这条便是如此,从上面斜向下走十多阶,前面便会出现另一座殿阁。
等走到殿前,鬼脸道士逐渐看清了门上匾额,居然是「白文殿」三字,他摇了摇头,似乎已经能猜到殿内供奉的是谁。
来到殿内,里面供奉的果然是文字辈的兄弟四人,祂们是白三爷的儿子。
看到这里鬼脸道士倒产生了几分好奇,按理说白二爷与白三爷是亲兄弟,可他们的子辈居然不是同一字派?白二爷的儿子是武字辈,白三爷的儿子却是文字辈,难道白家中对于字派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还有就是白家的男丁属实过于兴旺了,这才走了两间悬空殿,供奉的七位神仙竟然都是男的,可是印象中白家在外露脸的好像都是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