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紫琼见到江叶回来,按照师尊的指示带他去挑选修行之地。江叶没想到内宗弟子每人都可以挑选一座峰作为洞府,江叶则选了远离众人的一座峰上,峰顶一座石洞,石洞内石桌,石椅,石床,铜镜等物颇为简洁。峰下一条溪水环绕,峰间只有沙沙叶响,显得颇为落寞。
“师尊都问了你些什么?”燕紫琼有些好奇道。
“就是在与玉清师姐对战中所用的剑法。”江叶回道。
“那叫什么剑法,我从未见过。”燕紫琼问道。
江叶略略思忖道:“镜中剑,是我偶然间领悟到的。”
“真是奇哉怪也,我从未见过有人使你这样的剑法,这种精深奥妙的剑法估摸着也只有峰主亲传弟子才能学到了吧。”燕紫琼道,“师弟,能不能教教我,我可以拿灵石丹药和你换。”
江叶看着她的桃花面,心想:我没想到这剑法如此稀奇,那为何流萤峰主不让我去练,难道正如郑旭所说这剑法并非长久之道?但不用这剑法又难以超越竹玉清等人,且我已练了一年,再将手形校正练其它剑法岂不又花许多功夫。
“师尊不让我再练这种剑法,大抵是觉得这剑法太过于精妙,不适合我这种人吧,所以也不敢传授给师姐。”江叶苦笑。
江叶并不知晓她是不是师尊派来试探自己的,看到燕紫琼落寞的神色,江叶悄声道:“师姐若是真想学我可以传你一招半式,将来留作保命手段也未尝不可,只是不要让师傅知道了,不然不知要怎样责罚我。”
总是先试试看她是不是来试探自己的,只要自己先应承着但推脱着不教她,她也不能将自己怎样。
“真的?”燕紫琼欣喜道,随后摇了摇头道:“不可,既然师尊已经吩咐过了,那还是不要再练了。”
“师姐说得是,我也已决定只在日后生死攸关之时再使此剑法,其余时候绝不再用。镜中剑的招式现今大抵只有师尊,我与那位紫衣师姐知晓,不是还会传给其他人否?”
“你是说苏沁师姐?”燕紫琼问道。
“我也并不知晓,是竹屋里的那位,好像去岁就是由她去招收玉清师姐的。那剑招刻于一枚古镜上,我交予了师尊,但我方才在桥上时见到她拿着古镜走了,想必是师尊让她练习此剑招。”
“是这样吗?”燕紫琼问道,目光暗淡了下来。
“师姐何时想练对我说就是了,我也并非藏珠之人。况且此等剑法若是陪我一起陨落岂不是可惜了。况且苏师姐都学了,我们学个一招半式,会有什么问题。”
“我回去再好好想一想吧。”燕紫琼道,将一枚白色瓷瓶交予他手中道:“此乃安神丹,可以固本培元,安定神魂,我见师弟有些根基不稳,服用此丹可以缓解此状。”
江叶道了一声谢,燕紫琼便要离去,江叶挽留不住,只能问道:“师姐是何姓氏?”
燕紫琼留下一声“燕”字便离去了,江叶口中玩味道:“燕紫琼,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你会不会动摇呢?”
江叶围峰一周观赏,只有风吹过枝叶摇晃的声音,以及踩过的叶片的窸窣脆响。林间寂静无人,冷清寂寞,偶有两声鸟鸣,只是极为遥远。江叶第一次感到修行之人远离尘世喧嚣的悲怆之情,不由得有些伤感:若是有一日能踏碎凌霄,不是上面光景是否也是如此一般,那么究竟是修行界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更值得去体验一番,还是凌于山巅之上更值得让人去感受。
发泄完情感,江叶回到洞府之中打坐吐纳,又服用了燕紫琼给他的安神丹,调整好体内紊乱的气息,对灵气的控制精湛了不少。
第二日午时三刻,燕紫琼奉师尊之命到此带他游览剑宗,六峰交错之地有着藏书阁,炼丹房,执法堂,以及派发任务的功禄殿等琼楼玉宇,皆竖有金匾,上面用朱红大字提着“浩如烟海”,“炉火纯青”,“碧血丹心”,“急于求成”等。
西边有一座圆形演武台,约有数十丈长,台面用白色的玄武岩砌成,如白衣般纯净,燕紫琼说这演武台有阵法加持,普通三境甚至初入四境的修士都无法伤其分毫。
内宗六峰分别为流萤峰,忘道峰,重名峰,破晓峰,长生峰,名剑峰,峰主分别为苏蓉,祝文茞,轻尘,诗若鸿,云海,月长风,座下亲传弟子分别为苏沁,陈蓉,墨皓辰,李意潇,云清,照子依。
江叶有些惊讶云清竟然是长生峰的大弟子,细细追问才知晓云海是他父亲。而除六峰之外还有一峰,名为天命峰,乃是宗主南门辰星所在之地,除诸峰主与亲传弟子没人知道在哪里。据传言数十年前宗主南门辰星曾收过一名弟子,不知是何原因死了,九年前似乎又收了一名弟子,不过也并不知晓是男是女,年纪多大,修为几何,只是偶然听到师尊提起过。
江叶又问了众人境界,燕紫琼只说不知道。游完诸峰后,江叶并燕紫琼回到了自己的峰上,江叶将此峰命为斩月峰,为“斩月飞升,羽化登仙”之意。江叶见燕紫琼不再提及剑法的事,自己也就不再理会,如果有一日她需要,自然就会来找自己的。
与燕紫琼道别后,江叶修炼至酉时三刻,拿出那瓶无暇膏来,瓶内装着青色的药泥,细细嗅去,有一股刺鼻的草药味道。江叶将其涂抹于伤痕之上,因只有一小瓶,自己身上伤痕又多,因此只得撙节。将全身涂抹了一遍后,他觉得全身犹同火炙一般,只得打坐缓解。
到了第二日卯时,疼痛才缓解下来,江叶用手将药泥搓掉,那药泥就如同沙土般落下,带着褪去的死皮。江叶到了湖边山下洗净,回到洞府内撩拨发丝察看面上的伤痕,已全部消失不见,宛如新生般。
他坐在石椅前,看着远处风景怔怔发呆,笑道:“你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重要的轨迹,我曾以为会永远痛恨你,只是此刻好像释然了,你对于我没有那么重要,不知以后会不会再想起你。”
这些伤痕是他的过往,他所改变的一切源泉,从前他憎恨它们,后来慢慢接受,因为这些伤痕他与别人的生命有着极大的变化,他将伤痕作为自己动力的源泉,只是如今消逝地如此之快,他心中的一些东西也随之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