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村南是一条穿田而过的小溪,而村北就是韩山,山上还有韩山寺。在山的东北走向,有一条贯穿整个山岭的大沟。
从沟口往里走大约二里地,有一地势平坦之地,依沟势坐北朝南,北边的山壁上有一个半圆型的洞口,而洞口的二侧细细看去,就会发现就像寺庙的大门一样,有着很对称的“四梁八柱”,洞口的上面又有着类似房沿的造型,很是奇特。
山沟每到夏季发大水的时候,山上的雨水就会漫沟而下,水势很大,就连山脚下的村庄有时都不能幸免。可是雨后再看这个洞口,还是原模原样,就连洞口和洞壁的土都是干的,就象大水从来没有从洞口经过似的。
在我们那,老辈人都叫它“狐仙洞”,说是里面住着一家长着白毛的狐狸。
但这只是个传说,从来没有人见过白毛狐狸,但是人们还是怀着敬畏的心理,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从来没有人敢到“狐仙洞”门口去造次,更是千叮咛,万嘱咐村子里的小孩子万万不可到沟里去。
但是,就有一个人,冒天下之大不违,不但到了沟里去,还进入到“狐仙洞”里去了。
那个人就是我,那年十六岁,正是懵懂的年龄。
那年春天,哥哥在赶着马车往队里的田里运送农家肥的时候,马儿受到了惊吓,摔到了大坡下马当场摔死了,哥哥也摔坏了腰,后来爸爸找队长说情,还是扣了一年的工分。
哥哥不能去上工,还得在家里卧床休息半年,所以家里很多事情就需要我去帮忙做。我从小身体也不太好,可还是在学校放学后,帮家里人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是一个仲夏的傍晚,我正在村北的沟口挽猪草,身后不远处我家的大黑狗“黑子”,正爬在一个小坡上,懒洋洋的在打着嗑睡。今年因为雨水多,所以猪草很肥美,很快我便挽满一篮子。就在我准备起身回家时,“呯”天边响起一声炸雷,紧接看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好像要把天空撕裂一般。刚才还晚霞满天,瞬间就变的阴云密布,嘶鸣着的大风伴着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而来,一时间天地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大雨倾盆而下。
“黑子,黑子,”我一边扭头往回跑,一边叫着黑子,“汪,汪”,我大概跑出去十几步,却没见黑子跟上来,只听见黑子的叫声从后面传来。我紧了紧左手的菜篮子,右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朝身后叫到,“黑子”赶紧跑,雨太大了,一会山水就该来了。
大黑狗却没有跟上来,“这家伙今天怎么了”,我一边嘟哝一边扭头朝身后看去,雨太大了,看不清楚,我透过雨帘隐隐约约看到一道黑影朝北边的山沟里跑去。
“回来,回来,黑子,反了,你跑反了”。无论我怎么叫,黑子最终没有返回来。
“这个狗东西,今天是怎么了”,我身上湿的象落汤鸡,气喘吁吁的站了下来,噢恼的把菜篮子往地下一扔,“不管它了”。可转念一想,这么大的雨一会再要发大水,没有人管黑子它可就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我就把温透的衣服脱下来,往身上一甩,冒着大雨,向沟里跑去。
“黑子,黑子,赶紧回来,不要去沟里,一会有大水。”
我一边跑一边叫,喊的嗓子都哑了,也听不见黑子的叫声。
雨下的更大了,但还是不见黑子的踪影。没办法,我只能继续朝前走去,沟里泥泞不堪,我也跌跌撞撞。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脚下一软,身体朝前一扑,一个狗吃屎我便摔倒在地,脸上,嘴里,身上全是泥水,倾刻间变成了泥人。
“该死的黑子,都是因为你,看一会找到我非狠狠的揍你一顿。”
“汪汪,汪汪。”这时前面传来了黑子的叫声,我赶紧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朝前面看去,透过雨水,我隐隐约约地看到在我的前边二三十米处,黑子躬着身子正在朝一处草丛里狂啸。
“黑子,快回来,你在干什么?”我一边叫着黑子的名字,一边跌跌撞撞的朝前面跑去。
黑子看见我跑过来反而叫的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