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什么?”
辉老十分不解的问道。
方羽伸出的手掌感到有些僵硬,嘴角微微的抽搐了半方才漏风般的从牙齿缝中逼出两字。
“击掌啊!”
啪!
辉老这才后知后觉的畅快大笑了几声,无视那漆黑拉的老长的脸,缓缓伸出一手与方羽那稍小几寸的手掌狠狠击合,接着笑道。
“眼下最急的,是一年之后的沧岚学院入学测试吧,我记得你是打算报考这所学院的,那么,在一年内,你就需要进阶凝动镜,但如果想要顺利通过,就至少需要能匹敌凝动镜五星之实力。”
“你有办法吧?”
方羽强行压下心中的忐忑,咬着牙,问道,不过语气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惹得辉老嘴角微微一勾,心道,“小娃娃,你还不了解为师的本事,好,这次我就来露一手,让你好好领略一下。”
“聚源镜的修炼,主要是源之力引气入体,淬炼身躯,扩经锻体,强化修者的脉络,只有褪离了凡胎,聚成气海,才能为以后体内凝聚气旋打下基础,无论你是何等的天纵之才在这个阶段,体内脉络也十分脆弱,但也具有塑造性,这是后话。所以这个修炼的过程必须循规渐进,即便有再雄厚的底蕴,也不敢轻易在这个过程中插入外力,若是幸运那还算好的,一旦出现一点差池,轻则经脉被毁,重则爆体而亡。”辉老一改刚才的轻松懒散,脸色凝重的沉声道。
“老师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原来在冒险家协会的大厅里,晚上总有些修士会在大厅边上的小聚一会,一些服药后的惨状,也是从众人口中听到的,所以其中的危险,方羽多少还是懂一些的。
辉老瞟了一眼,小脸还算平静的方羽,对于方羽的反应他谈不上满意,但他看出来,方羽并非那种病急乱投医的人,就这一点便比之前的一位要强百倍,想到这里辉老不着痕迹的微微笑了笑道。
“所幸,你的情况稍微不一样,诚言,对其他人来说,用外力帮助或刺激,的确可能致命,但你的却不一样,我想我可以尽我所能,去刺激你。”
辉老目光如炬的看着方羽,一边说着,另一边用手摸着下巴。方羽感觉辉老眼中有一道光,随着他的话,这道光越来越亮,辉老接着说道。
“你与普通的聚源镜修士不同,我吸收了你三年的源之力,你体内的源之力在这三年间,仍处在缓慢增加的状态,这证明你的体质极好,最后虽然我接近苏醒,使你境界大跌,但所幸你最后稳定住了,没有直接散功。”
方羽一开始听得似懂非懂,在辉老说到自己气旋消散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精神一搐,竟然又感觉自己的后槽牙有些痒痒,但还忍不住问道。
“若是当时没稳定下来,真的散功了会怎么样?”
辉老嘿嘿一声,满脸坏笑的样子,说道。
“嗨,散功了……那就散功了呗,重新开始就行了。”
“……”
“行了,不和你打哈哈了,正如你所猜的,我打算用丹药来助你一臂之力。”
方羽闻言精神为之一振,感觉这师傅没白拜,总算是见到些光亮了,但转念一想,似乎不对啊,自己的身体能承受得了吗?于是问道。
“师傅,就算我体质按你说的,是极好的,恐怕也不能轻易承受住丹药的药力吧。”
辉老淡淡一笑,抿了最后一口酒,将酒葫芦扔给方羽。待方羽伸手接稳了葫芦,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这小子,死脑筋,我先前说的,你是一点都没懂,确实聚源镜的修士经脉脆弱,但是你这些年,长年累月的一呼一吸之间,天地之中的源之力,被你鲸吞吸纳进体内,源之力在你体内炼化,融进你的肉体,滋养你的身体,按理说,应该是源之力入体,滋养身躯,随后归入气海,虽然你炼化出来的源之力被我吸收了,但对你的滋养,却是实实在在的,也就是说,你现在的身体强度,足以比肩一位普通的凝动镜修士,所以就不用我继续说了吧。”
看着方羽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辉老只是轻轻的伸了伸懒腰,心道,“这小子,看上去溜光水滑的,有时候也就是个木头脑袋,希望我没看错人。”
这边方羽脑子里还想着刚才辉老的话,“额,说我死脑筋,好吧,确实……有点。”
一边想着,还不忘了翻翻白眼,见到辉老已经朝着北斗森林走去,方羽只好深吸一口气,将辉老的酒葫芦挂在背包上,准备快步跟上辉老,这时辉老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说道。
“小羽子,记住下次打酒要烈酒,这清酒喝着没味。”
“哦,好。”
方羽连声应下,心中忍不住吐槽道,“老师你不是灵体吗?这酒你能尝到味吗?”
心里不断吐槽,但脚步却一点没慢,几步便跟上了辉老,不料辉老见方羽就这么跟了上来,脸色暗了下来,苦笑着心想,“这小子当真是听不懂我的意思。”
“小羽子,去给为师打葫芦酒来,我在前面等你。”
刚说完,辉老想了想,又叫住了刚刚答应了一声,准备跑回去打酒的方羽道。
“算了,为师和你一起去打酒,然后今天先回去,我需要你准备一些药材,明天,不,后天一早再出发去森林。”
回到方羽自己的房间后,辉老要过方羽的绿色纳戒,仔细的搜寻了一番,片刻之后,缓缓的摇了摇头说道。
“这里面大多都是低级草药,所能用来炼制的也不过一、二品丹药,量也不是很多,但还好,够用了。”
说着,辉老握住绿色纳戒在桌面上一挥,数道亮光闪过,几个玉盒便出现在了桌面上。
辉老轻拍着桌上的玉盒,嘴里念念有词道。
“通灵花,血髓果,炼骨草,还有什么来着?”
辉老一边敲着脑袋,在桌前晃晃悠悠,看的方羽都有些心里没底了,正在他要插嘴时,辉老拍着额头,欣喜道。
“哦,对,还有樱络果,源幻脉洗,还有,小羽子,来我给你写个药方,这颗翡翠扳指中虽然草药众多,但是大多都和源气的回复和增强有关,不过也正好,以后为师便用这个扳指里的药草,给你炼制些瞬气丹。”
方羽尴尬的直扶额,炼药师的药方,据说都是烙印在心里的,这都能忘了?“老师到底靠谱不啊。”
嗯?
辉老突然出现在方羽身旁,狠狠的拍在方羽的肩上,怒道。
“臭小子,是不骂老子呢?这么多年了,再清晰的药方也模糊了。”
方羽顿感吃痛,但他一时半会还顾不上这股疼痛,讪讪的笑道,同时心中暗想,“师傅怎么用这么大劲,疼死我了。”
“没有,没有,我对您是深信不疑的,话说回来,师傅你看着也就三十几岁,怎么一口一个老夫,老子的。”
“这还差不多。”
辉老听了方羽的话,一脸半信半疑的表情,就在方羽感觉自己后勃颈都要微微湿润时,辉老这才哈哈一笑,转身坐到了桌旁。
但自从辉老做到椅子上后,他便沉默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方羽就在一旁站着,半晌之后,就在方羽想开口询问时,辉老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脸严肃的说道。
“徒弟,你是我最后一个徒弟,但你也并不是第一个,你好奇的,嗯,我想可以和你说一点。”
方羽被辉老这阵仗弄得一愣,顿时感觉自己有些失言,但在好奇心的催使下,心中想道,“师傅都说可以告诉自己一点,老师这些天从没有今天这样严肃,自己……就认真的听这一点吧。”
方羽很清晰的感觉到老师身上那前所未有的情绪,在这一刻他甚至感觉这才是老师的真面目,于是他很明智的在辉老讲述的过程中,保持沉默,同时很认真的聆听,并没再提出任何问题,插一次嘴。
“嘿嘿,小家伙,就爱听故事是吗?那,我就说说……
——
大概得有一百年了吧,想当年,我,空青易辉,在中州我也是排的上号的强者,别不信啊。
当时我有一次,突然兴起,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女孩,另外一个,是男孩。说起来,你要管那个女孩叫大师姐,那男孩炼药的天赋比你大师姐的要高一些,但修炼上却是恰恰相反,那男孩在当年,被我视为自己衣钵的最完美传承者,而我在她俩身上所付诸的心血,也是同样多。
当时是你大师姐抱着他来找我拜的师,那是他还是个婴儿,据说是你大师姐把他从冰冷的废城里挖出来的,之后凭借你大师姐在源气上的修炼天赋,两人才得以见到我,之后我便视两人为视之为亲传第子,我曾说我会把你们培养成最强者。
结果男孩对于自己的源气修炼速度十分不满,说起来也可笑,我竟然没察觉到,他竟然开始利用禁术,后来我也是在一次他与人比试时,才发现一些端倪,你别说啊,他不愧是我弟子,这不最后被他把主意打到了我的一身血肉上,之后……
之后,之后嘛,说起来我挺对不起你大师姐的,我竟然还动过将你大师姐许配给他的心思,这是题外话,不说了,不说了啊,之后我不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了嘛。”
提到大师姐,方羽明显感觉,辉老有些哽咽的,感受着自己老师话语之中,透露出的那抹凄惨的感觉,方羽感觉能体会到辉老心底深处蔓延而出的寒意。看着辉老袖袍中的攥死拳头,轻轻念道。
“看来老师和大师姐是真的感情,至于那个……”
方羽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
“他该死!”
辉老听了方羽的无意之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用手轻轻抹了抹鼻子道。
“嗨,先不提那些了,通灵花三朵,血髓果一个,炼骨草四根,这是炼药所需要的,还有樱络果一个,源幻脉洗一根,前三个翡翠扳指中都有量也够,但后两者需要去买,另外还需要源兽的精血,还有木系源兽的内丹也就是源核一颗,源兽的精血尽量找木系或者火系的,明天你去准备,后天一早我们出发。”
方羽一边掰着手指,另一边盘算着所需要的经费,片刻之后,方羽原本还算灿烂的脸顿时暗了下来,“这些加一起得上千块了吧!”
发现自己手里的钱似乎不大够用,情急之下,方羽便出口求道。
“师傅,这些药材所需要的价格实在太高,我的钱包怕是只够买一副药材,但这钱我却是不能动,我答应要结清住宿和收留的费用,所以老师能否先借我些?”
辉老微微一笑,他发现现在看这小子是越来越顺眼了,虽然他认为推迟些还没什么,但是看这小子这么坚持,真的很对他脾气,笑着从魂玉之戒里掏了好半天才找到一个钱袋,里面的钱数看上去也并不多。
辉老将钱袋扔到桌上,轻咳了两声,有些尴尬的说道。
“为师也就这些钱了,你也拿着,先还了人情,剩余的买药材应该也够一副了,等以后你成了炼药师,想必就不会缺钱了。”
方羽闻言眼前一亮,连声道谢后,便冲到桌旁,打开钱袋便仔细的数了起来。要知道,现在大陆之上多用纸币和钱卡,这硬币确实是老黄历了,自己数明白了省的到了钱号被人给坑了。
辉老一脸戏谑的看着方羽一颗一颗的数硬币,似乎是有些想逗弄方羽的意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唉,瞧你这财迷样子,真是小家子气,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实在是丢脸哟。”
“老师,您这些加起来得多少钱,您知道吗?足足得一千多块钱,我这攒了好久的存款才一千三百,要不是您扔给我一千枚钱币,我拿什么去还钱啊。”
方羽说着将钱袋直接撂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不满的说道。
“那是你的事,我可管不着,想当年有人求着我炼药,我都要看心情,这现在让你掏点钱,瞧你那出息,心疼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