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深吸一口气,面色沉沉的问道,“什么意思?”
吴妈很是为难,小心翼翼的和江暖解释。
生怕自己一句话说的不对,惹得江暖不高兴。
“具体的原因陆总也没说,他只说,让您亲自整理东西,不许我们帮忙。”
江暖的心里,是一股说不出口的滋味。
果然,陆司聿有千百种可以折磨她的办法。
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是不是自己今早惹他生气,所以他才叫她搬出主卧的?
江暖来不及细想原因。
“好,我马上回来。”她苦涩的笑着,缓缓说道。
回到檀宫,刚好是下午两点半。
吴妈在客厅里等着江暖,其他的佣人都在别处忙碌。
江暖从吴妈的口中得知,今天晚上,家里会来一位客人。
“客人?”江暖一脸懵,眼神疑惑的望着吴妈。
她的消息,甚至比吴妈还要滞后。
一点都不知道有客人要来。
吴妈见江暖不知情,赶紧打圆场,“我也是听陆总说的,他可能在忙,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江暖扬起红唇,笑的落落大方。
其实吴妈完全就没必要为陆司聿解释。
关于陆司聿不在乎她的这件事,檀宫上上下下的佣人们都知道。
“没事,我先上去整理房间了,是搬到客房去吗?”江暖软着嗓子问道。
这里是陆家,陆司聿做任何决定,都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
不告诉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江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她安慰着自己,告诫自己不必在意陆司聿让她搬出卧室的这个举动。
毕竟,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
只是契约夫妻罢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陆司聿是她的金主。
江暖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
只要把陪着他演戏当作自己的本职工作,她的心里就没有那么难受了。
吴妈怯生生的看着江暖,点了点头。
“夫人……陆总叫您搬到一楼的佣人房去。”吴妈越说越小声。
江暖却听得一清二楚。
佣人房?
陆司聿叫她搬到一楼的佣人房去。
江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脸色依旧温和。
“好。”江暖应道,笑靥如花。
回到房间里,江暖手脚麻利的开始整理东西。
还好她的东西不多,除了一些日常的护肤品和衣服之外,也没有其他了。
卧室的最里面,是个衣帽间。
放眼望去,衣帽间里几乎全是陆司聿的衣服,各式的高定西装和衬衣,琳琅满目。
而江暖的衣服少的可怜,只占据了一个很小的柜子。
她把衣服一件件的塞进行李箱里。
半个小时后,江暖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全部物品。
她有些累了,沿着沙发坐下来休息。
怀孕真是一件很累的事。
不光身体累,心也很累。
爱上一个无法给自己回音的人,江暖只觉得身心俱疲。
望着熟悉的卧室,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的东西已经全部藏在了这两个行李箱中。
卧室里,有关于她的所有痕迹,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就仿佛,她从未在这里住过一样。
这就是陆司聿所希望看到的吗?
或许……自己也应该放弃爱他了。
她打开包,翻出那张被自己揉皱的孕检报告单。
江暖又反复看了几遍。
真是够可笑的。
陆司聿连一丝希望都没有给过她。
江暖不知道,自己还在眷恋什么。
心被伤透了,早已千疮百孔,不堪一击。
江暖走到落地窗前,推开一扇窗。
通风。
风会带来新鲜的空气。
也会吹走有关于她的所有气息。
吴妈看到江暖吃力的搬着两个行李箱从楼梯上走下来,疾步走上前,想去搭个手帮忙。
江暖笑着拒绝了她。
“吴妈,您不要过来,他说过,不许你们给我帮忙的。”
吴妈一脸担忧的望着她,急忙说道,“夫人,您小心点,一个一个拿吧。”
江暖也不是故意逞强。
她只是不想再跑一趟。
上下走楼梯,对于她而言,也挺吃力的。
“没事,我拿得动。”江暖笑盈盈的,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模样。
吴妈很是心疼,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怎么安慰江暖。
江暖咬着牙,一鼓作气,将两个行李箱搬了下来。
佣人房很小,还没有主卧的厕所大。
房间里的设施倒是挺齐全的,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一个配套的卫生间。
这是江暖住进檀宫以后,第一次参观佣人房。
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江暖安静的收拾着行李,将衣服一件件的拿出来,挂在衣柜里。
吴妈站在一旁,看到江暖一脸憋屈的模样,再也忍不住了。
“夫人,我来帮您。”吴妈一手夺过江暖手中的衣服。
江暖也没松手,拽着衣服。
女人清秀的脸上沾惹着一丝浅浅的倔强。
她抿唇笑了笑,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吴妈,你是不是忘了他说的话。”
吴妈急的皱眉,长叹一口气,“夫人,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和我逞强呢!”
江暖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的笑道,“你放心,我没逞强。”
吴妈不知该怎么接话,手足无措的望着江暖。
江暖拍拍吴妈的肩膀,笑着安慰她。
“我又不是什么珍贵的千金大小姐,我从小就很独立,这些事情对于我而言,小菜一碟。”
话音落下,江暖还朝着吴妈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没心没肺,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
吴妈挺佩服江暖这苦中作乐的心态。
她思忖了几秒,苦口婆心的劝道,“夫人,其实您和陆总之间,也没什么矛盾,就是有点小小的误解。”
“陆总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生性不坏,只要您和他服个软,他肯定会原谅您的。”
江暖笑的意味深长,修长的小拇指勾起脸颊旁边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江暖认真的问。
吴妈内心直呼救命。
今日,她算是领教到了。
江小姐也是位倔强的主。
虽然她平日里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可是,关键时刻,她绝不会轻易妥协。
两个倔脾气结了婚,自然是有的苦头吃。
吴妈连江暖都劝不动,自然更不敢去劝说陆司聿了。
“夫人,是我多嘴了。”
她摇着头离开江暖的房间。
临走前,还长长的叹了口气。
江暖收拾好东西,浑身上下已经被倦意包围。
怀孕的缘故,致使她体力不支。
她钻进被窝里,准备睡一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黑。
陆司聿带着安韵到家的时候,江暖还在睡。
安韵的心脏做过手术,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陆司聿答应过安修远,不会贸然告诉安韵他已经结婚的消息。
就算要提,也得找个合适的时机。
安韵扭伤了脚,坐在轮椅上,她的脚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佣人正准备蹲下身来帮安韵换鞋的时候,安韵忽然笑眯眯的问道,“阿聿哥哥,上次那个帮我洗衣服的佣人呢?”
陆司聿眉梢一紧,侧头看了眼安韵。
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男人轻启薄唇,面无表情的命令道,“去叫江暖来。”
佣人愣了好几秒,赶紧站起身来去找江暖。
这个家的规矩,所有的佣人们都是清楚的。
在陌生人面前,他们都得把江暖当成家中的佣人。
并非女主人。
陆司聿和江暖是隐婚的,外界并不知情。
所以,每逢家里来了客人,江暖都只是这个家的佣人而已。
江暖睡得昏天暗地,佣人敲了好几声门,才把她叫醒。
佣人走进江暖的房间,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唯唯诺诺的开口。
“江小姐,家里来客人了,陆总叫您出去帮客人换鞋。”
江暖刚睡醒,脑袋还有些晕乎。
佣人的话,令她瞬间清醒过来。
陆司聿让她去扮演佣人去帮客人换鞋?
江暖的心中立马腾起一道不祥的预感。
客人该不会是安韵吧?
她镇定了几秒,微微皱眉。
“是安小姐来了吗?”江暖努了努嘴,问道。
佣人点点头,避开江暖的视线,还是不敢直视她。
江暖也没生气,淡淡一笑。
她照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随后跟着佣人走了出去。
陆司聿和安韵已经在玄关处等候多时。
安韵知道江暖是陆司聿隐婚的妻子,她就是存心来为难她的。
“阿聿哥哥,你家佣人真是好大的架子啊,工作时间居然在房间里睡大觉?”
安韵嘟囔着红唇开口,一副装巧卖乖的模样。
江暖眉心微蹙,眼神复杂的望向安韵。
她还真是挺佩服这个安韵的。
她怎么知道自己在房间里睡大觉?
江暖见招接招。
这种场面,她早已能得心应手的应付。
“陆先生,抱歉,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了会儿。”
陆司聿沉默了片刻,漆黑的眸子淡淡的扫了江暖一眼。
男人侧首,语气平静的下着命令。
“帮安小姐换鞋。”
自从和陆司聿结婚以来,江暖还从来没有蹲下身来给别人换过鞋子。
就连陆司聿,都从未使唤她换过鞋。
江暖的心情,自然是不爽的。
可她将情绪掩饰的极好,浅浅的笑着,朝着安韵走过去。
安韵的右脚上缠着厚重的纱布,左脚踩着一只精致的平底鞋。
红色蝴蝶的结芭蕾舞鞋。
鞋型看上去秀气又端庄,挺符合安韵身上那股高傲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