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前任会长的得力助理赵恒身居要职,高层领导都要给几分面子,在官场上有这广阔的人脉,一点分吹草动都隐瞒不了他,陈敬华余党一案还没有解决一事自然落到他耳中。
朱容瑾去世之后赵恒按照主子的意愿追随黎朗,他会不定时的给黎朗汇报行政楼的信息。因此,黎朗不在行政楼办公,也能随时掌握行政楼的消息。
哪怕沈妙倾什么也没有说,他也知道孟远审讯余党有新的突破一事。
黎朗承认确实是把修改过的名单给了沈妙倾,他自己和周庭笙陈越以及一些同伙的名字除去,有关他们不利的消息全被部抹干净。
这也是他和周庭笙交易的一部分,合作将陈敬华拉下马后,要保证对方的身份不暴露。
所以前些天沈妙倾提前下班回来,第一时间就来别院找他,其实是询问他关于名单一事吧?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又没有开口。
沈妙倾是察觉了什么吗?
黎朗心乱如麻,如果沈妙倾真的察觉自己的余党有关系,为什么不当面询问,反而沉默不语。
是因为没有确凿证据还因为别的?
“爷,夫人是不是知道了你的身份?”
赵恒有为之担忧。
“有可能吧!”
黎朗不是很肯定沈妙倾已经知道自己曾在陈敬华手下做事,只能确认名单的是他亲手交给她多少也起疑心了。
“要不然就跟夫人坦白,夫人大度一定会理解您的。”
以赵恒的个人角度来说,黎朗是可以原谅的。即使他曾经在陈敬华手下做过事,可最后不也弃暗投明亲手把陈敬华伏法,为无辜枉死的人讨回来公道。
若是没有黎朗,朱容瑾可能就死不瞑目,没有他坐镇南洲哪有今日的安稳。
沈妙倾深明大义一定不会计较这些。
“想她坦白?”
黎朗心里没底。
让他如何向沈妙倾说明,其实他也是陈敬华的同党,曾经为了完成他的命令杀人放火,双手沾满血腥。
又如何想她开口其实自己是个不法分子,为了除掉陈敬华和周庭笙陈越合作,包庇了他们的罪行。为了享受眼下的安稳抹去自己的罪恶。
他其实是懦弱的,明知道周庭笙曾经伤害过沈妙倾,为了苟且偷生只能任由他逍遥法外,甚至和他合作。
他很爱沈妙倾却不敢表示,是觉得自己肮脏不耻。连心爱的姑娘被人污辱他都没办法讨个公道,还谈何颜面说喜欢,简直是恶心沈妙倾。
他是只恶鬼,哪怕披着人的皮囊,灵魂终究都是脏的。
他恬不知耻,明知道自己肮脏会污染了沈妙倾却还是不死心的赖在她身边。
对于自己曾经的斑驳劣迹,说出来只怕脏了沈妙倾的耳朵,怎么敢奢望她会谅解,他开不了这个口。
“你先看看夫人那边还有什么进展吧?”
黎朗嘱咐赵恒。
“是。”
黎朗不愿说自有他的道理,赵恒只按他的指示做事。
可要真有一天黎朗的罪行败落了,哪怕拼了自己这条命也要护住黎朗,只为了回报他在天堂上的主子。
其实他能理解黎朗的不容易,他也是个孤儿,若不是当年遇到了朱容瑾相中自己做伴读,他可能还流浪在哪个穷乡僻壤里孤苦一生,哪里能接受优越的学习条件,还进了行政楼工作过着殷实的生活。
黎朗对他也不差,跟着他学到了不少东西,帮助他在没有主子的照拂下,在行政楼稳固自己的地位。
行政楼沈妙倾办公室。
沈妙倾叫来孟远私下问话。
“那些余党是你的人亲自看顾,关于陈敬华还有同党一事,还没有人知道吧?”
“这个案子是我们防卫部亲自审理,暂时没有对外宣布,只有极少人知道。”
事情没有结果之前孟远是不会说出去,何况沈妙倾还特意嘱咐过。
“那还好,那就吩咐下去所有知情人都不许透露出去,就当陈敬华余党一事已经结案。”
“夫人三思。”
沈妙倾不打算继续追查下去了。
那要让其他官员知道余党一案没有完结,就怕沈妙倾会背上知情不报,包庇罪犯的罪名。
“我自有打算,若真的出事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在没有确定黎朗真的和余党有关之前,沈妙倾不敢赌,就算要追查下去必须确保黎朗的安全。
“是,我会吩咐下去。”
沈妙倾有自己的决定,孟远也只能遵从。
但愿她的让步真的能换来太平,不要掀起什么风波了。
“夫人,这件事爷知道吗?”
孟远问。
这件事黎朗知道了,有他在背后协助沈妙倾,也能为将来事发提前做打算。
“这件事不要让他知道。”
沈妙倾凌眸一聚,严厉叮嘱。
“是。”
孟远被她反应吓愣了。
沈妙倾一向信任黎朗,在政务上有什么要是都会告知他,这一次怎么这么反常
看着孟远的迷惑的表情,沈妙倾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了,平复情绪,一如既往的温和:
“孟远,我知道你是再为我担心。我作为南洲夫人,有责任为了南洲的将来着想。这件事要是泄露出去,恐怕又要引起轩然大波了,所以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本来他们安定的生活就少得可怜,原以为这一次陈敬华的案子落幕会平静下来,始终不尽人意。注定不能安然度过,那她只能去争取。
“不管夫人做什么,属下都会支持你。”
孟远诚恳的说。
“谢谢。”
沈妙倾很感动,对他微微一笑。
“不知道属下能不能去见爷,他回南洲我还没有亲自拜会。”
孟远是打心里感激黎朗对他的提拔。
“你想见他?”
“是,在没有进南洲府之前他是我的老板,给我工作和住处,有收留之恩。回来又栽培我做了武将,是我的主子,有提拔之恩。因为他的帮助孟远才成家立业。这一生没什么远大抱负,只会效忠一个主子。”
孟远是个之恩图报的人,当年林老爷收养他,就用了半辈子的时间寻找沈妙倾。现在黎朗对他来说有知遇之恩,必然会用一辈子去感恩。
“不枉你是外公的学生。”
沈妙倾很欣赏他的忠义。
习武之人的初衷不就是一个忠字吗?只不过有的人忠于义,有的人忠于情。
将门出来的人各个都有一颗赤胆忠心,沈妙倾也如此,她这些年含辛茹苦的四处奔波不就是为了南洲的安定,为了自己的丈夫吗?
“想去就去吧!”
难得孟远赤城沈之心,妙倾答应了他的请求。
“那属下告退。”
得到同意孟远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处理了这些烦心事,沈妙倾轻声叹息,想喝口茶水歇口气。可人一旦有什么糟心事,往往事事不顺,连茶壶都要和她作对,水壶空了才倒出几滴水来。
平时这些事都是盛楠来做的,沈妙倾吩咐她去倒杯茶水。
“盛楠,水没了,去添一壶。?”
可盛楠一直坐在旁边的办公位上撑着下巴发呆,根本没听道。
上班好时间开小差,这可不是盛楠的做风。
啪的一声沈妙倾拍了桌面,盛楠才从惊吓中回神,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怎么了?”
“工作时间你干嘛呢?魂不守舍的。”
什么事能让盛楠入神。
沈妙倾只好自己起身,去货架拿了一瓶饮用水凑合着喝。
开了一瓶水回到座位上,盛楠还没有回答她问题。两人相视几秒后,只见盛楠抿了嘴唇,似乎做了什么重要决定,毅然决然的来到沈妙倾对面,双手撑着办公桌倾身向前,目光坚定,斩钉截铁的说:
“我要嫁人。”
沈妙倾侧头喷了一口水,实实在在的被抢到了。
盛楠怎么会突然结婚的想法?
“怎么这么突然?”
“我已经考虑了好几天了,我就比你大了几个月,你都已经结过婚了,而我连交往都没有过。”
想想就觉得不公平。
“想都别想,你是我的陪嫁,就该知道要一辈子服侍我,嫁人这个想法趁早打消。”
沈妙倾是为她开心的,不过总要逗一逗她。胆敢趾高气扬的跟主子说话,要造反了她。
“我不管,我就要嫁人。”
盛楠才不吃她那一套,理所当然的要求。
“你是洪城府的人,想出嫁自己去跟二爷申请。而且上班时间不是谈私事的时候。”
沈妙倾装作不屑的扫了她一眼,拿起文件继续工作。
去问朱容琛,他怎么可能答应。她进了洪城府就相当于把自己的一生供奉进去,要是能自己做主婚姻大事,哪里还需要请求沈妙倾。
不过现在也只要沈妙倾能帮上她。
“要是能问二爷,我还需要跟你说。”
盛楠按下沈妙倾手里的文件。
“我很忙没有时间。”
“你有没有时间我还不知道。”
沈妙倾所有行程都是她来安排的,这个理由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那我不同意呢?”
沈妙倾快意的挑了眉。
“你不帮忙是吧,那我就把前两天你去酒吧喝酒的事情告诉老夫人。”
“哦?这是威胁我。”
沈妙倾危险的眯起眼。
“堂堂一个南洲夫人,没事往酒吧跑不知道外人怎么看。”
虽然伤害不大,起码会有损她的形象吧。
“我看你是想去发配边境吧!”
她会威胁,沈妙倾也有上司的脾气。
“不就是去边境工作吗,结了婚我就自行请缨。”
沈妙倾这个上司对她来说可没什么威慑力。
“行了,真是服了你了。”
沈妙倾妥协了,盛楠就是看中她心软这一点才干为所欲为。
“说说看,你想嫁给什么人?”
沈妙倾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盛楠自愿降职去边境那种荒凉地方。
“肖彻肖大夫。”
盛楠抿了嘴唇,羞涩的回答。
“什么!”
沈妙倾大吃一惊,盛楠看上了肖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