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盏茶下来,又是继娶又是再嫁的,阿衍三观重刷,心里万般感慨,贵圈真乱啊。
更多的是同情沈妙倾,那么多人争着抢着想要娶她,都不是出于真心爱护,看中的也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的利用价值。
所以听到朱容珹说娶了也没关系,他是有些接受不了的,以他在黎朗肖彻身边受过的教育,若非出自真心的婚姻其实是场交易,既然没有情意就不该耽误对方。
“算了吧,你跟夫人根本不合适。”
阿衍对朱容珹说。
且不说两人的关系,朱容珹怎么看都和沈妙倾不是一路人。
不管是性格,年纪,喜好两人都差得不是一点。
“所以我才说,嫂子愿意嫁我就愿意娶,我知道嫂子肯定不会看上我。”
朱容珹就是坚信这一点,才敢那么说。
沈妙倾是谁,南洲夫人,第一女将,她的最佳伴侣因该是朱容瑾或者黎朗那样的出类拔萃的顶尖人才,说什么也不肯看上初出茅庐的朱容珹。
“你到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阿衍轻笑。
“你没出生在世家所以不懂,很多少爷小姐一出生,命运就被安排下了,很多人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婚姻,需要以家族利益为先,最后只能牺牲自己的幸福。”
“就好比我大哥,娶妻纳妾,儿女成双,看似美满,其实当中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也想和嫂子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后呢还不是为了稳固人心再娶,为了家族繁荣和其他女人生孩子。只不过大哥运气好,三个夫人都安分,后院和谐。”
其实做首领的为难朱容珹心里也有个大概,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也不敢奢望将来能和心爱的女子相守一生。
“说话注意点,别让你嫂子她们听见。”
沈夫人提醒到。
“这有什么,我想嫂子们心里睡都清楚,嫁给首领的第一天,就注定得不到完整的爱。”
朱容珹到不避讳。
“还是这么说。可心里清楚是一回事,听到耳朵里又是另一种感受了。有些话说不得。”
宁夫人是过来人,深有体会。
“儿子明白了。”
朱容珹点了头。
“你们这些世家家族还真是复杂。”
阿衍庆幸自己没有生在世家,幸运自己遇到的是黎朗肖彻,他们更在乎的是他的感受,而不是所谓的家族利益。
出身的环境不同,感受就不同。在婚姻的观念上阿衍和朱容珹是相反的。
一个注重的是夫妻感情,另一个注重的双方利益。
联姻这些观念对阿衍这样寻常人家出身的孩子他们可能理解不了,但对朱容琛这种世家子弟来水却是习以为常的事。
“自古以来都这样了,在感情方面对位高权重者是奢侈的。”
权位当中参夹的更多是利益,又能有几分真情呢。
尤其像朱容瑾那样举世瞩目的首领,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相伴已经是最美满的结果了,哪里还敢奢求比翼双飞。
一个首领需要心怀天下民众,他的心注定不能只装一个人。
“怎么感觉你们这些世家子弟还不如我们小老百姓过得轻松自在。”
阿衍算是听出其中的心酸,明明那么多人向往贵族的生活,可为什么听起来有些凄凉。还不如他这个富少爷呢。
相对朱容珹来说阿衍比他多了自由,不用那么多反锁规矩束缚,起码他可以选择自己喜欢做的事,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所以老天爷是公平的,给了我们权势地位,就要夺走我们的随心所欲。”
当普通人也不一定不幸,当世家子弟也不一定幸福。人生百态各有滋味罢了。
“你们两个就别分析了,人人都有不容易,生活不就是为了解决问题而存在的吗。你们还年轻,一会要见识的东西还有很多呢。”
沈夫人微笑着说。
本来他们观念就存在差异,从小接触的人和事物都不同,谁又能完全理解谁。
“我这是在教他,他现在也算是半个世家少爷,让他体会体会我们的生活。”
朱容珹撇了一眼阿衍。
他是黎朗收养的弟弟,那也算他半个兄弟,说不定以后还要继续跟着黎朗在这个家里生活。
“阿衍是吧,我们都听容珹说起过你,听说你和黎先生感情很好?”
黎朗收养的孩子,沈夫人怎么看怎么喜欢,甚至觉得他说话举止间都有黎朗的影子。
“是啊,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两个哥哥收养,他们待我如兄如父。”
阿衍点头回答。
“真是苦了你了。”
沈夫人慈爱的扶了他的头发,像对待自己孩子一般。
“我不苦,苦的是我哥,他们两对我很好,他们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了。”
被外人这么关爱,阿衍只觉得不自在。可眼前这个人是他朗哥的母亲,他只能详装自若。
“这样啊!”
这么说黎朗是完全吧阿衍当家人看待了。
“你和黎先生一直在一起吗?”
沈夫人问。
“倒也不是经常,他工作忙,基本没空照顾我。”
很小的时候是黎朗肖彻一起照顾他,黎朗做起生意之后四处奔波,肖彻也进了医学院学习,基本没空陪伴他,大多时候是保姆照看。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沈夫人想了解更多儿子的消息。以前只能将他当做朱容瑾,什么都不能问,不能说,现在她终于可以打听儿子的过去。
“是生意人,开酒店,做投资。”
阿衍简单的说明。
“都说做生意的人头脑机敏,怪不得。”
“……”
阿衍配合的微微笑,果然母亲都觉得自家儿子是最好的。
“那他有没有定过亲或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
“没听过什么亲,喜欢的女孩倒是有一个。”
“是吗?什么样的女孩,年龄多大,家世清白吗,长得好看吗?”
沈夫人这一问就忘了分寸,就差脸上写着黎朗是我亲儿子了。根本没意识到宁夫人异样的目光。
“大姐,你问得太多了。”
宁夫人提醒她。
“是吗?”
沈夫人这才收敛了。确实失了礼数。
“没关系,这些事前几天他才当故事讲给我们听,说也无妨。”
反正是黎朗的母亲,说出去也没多大关系。
“那你说说。”
沈夫人急切的想听。
要是黎朗的意中人,她就可以帮她准备个聘礼,找人说个媒什么的,也好成全儿子的姻缘。
“是他年少时期遇到过的女孩,还救过他,朗哥一直惦记到现在,具体是什么人他也没说。”
对于那个小女孩的消息黎朗跟没有没有透露,只知道他们萍水相逢。
“年少时期,他还挺深情的嘛。不过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他总要成家的。”
沈夫人心里暗暗打算,一定要给黎朗安排一门亲事。
“那以你的了解,他现在和我们妙倾走得近,会不会交往意思?”
沈夫人又问。
“因该不会吧,朗哥很注重感情的,他既然当着我们的面说起年少情缘,说明他心里最在意的还是那个女孩。”
阿衍想了想,还是摇头。
他承认沈妙倾确实很优秀,可也没见过黎朗表露出什么情意,他唯一承认的感情就年少时遇见的小女孩。
“其实就是你们想太多了,老师和嫂子那是志同道合,每次我看到他们相处都会是在谈工作。”
朱容珹认同阿衍。
经过这两年和沈妙倾的相处,她是完全把自己的私人感情置身事外,偶尔在她面前提起黎朗,要么当做没听见,要么就是不咸不淡的问候一句。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关切,实在看不出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情意萌生。
黎朗沈妙倾自相逢之后是喜欢呆在一起,可他们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有任何越轨的迹象。
也难怪阿衍朱容珹看不出,因为他们不会相信,如此出色的两个人会爱得卑微,卑微到不敢暴露出一丝半点情意。不只是这样,他们还特别会伪装,明明情深义重却要装作初心不改。这样的伪装骗过了所有人,也骗过了对方。
“不信你们可以看看。”
朱容珹指示这并肩走来的黎朗沈妙倾。
虽是并肩走,中间却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神色都是那么稀松平常,偶尔扬嘴一笑,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一本正经的商量公事。
“梵洲那边来消息了?”
黎朗侧眸看了沈妙倾一眼,神色不偏不倚,带着敬重。
“是,就是当年当年加害林家的余党,从他们口中套出,陈敬华似乎还有儿子。”
沈妙倾凝眉。原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没想到有蹦出陈敬华的儿子。
“消息准确吗?会不会是弄错了。”
黎朗眼珠打了个转,面色从容。
他当然知道陈敬华有儿子,可他不能跟沈妙倾说明。他跟周庭笙有交易,要互相保密对方的身份。
他现在和周庭笙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旦周庭笙暴露,他也不会安然无恙。
“也有可能,据我所知,陈敬华的儿子陈忠翰是当年关洲武将,是被我亲手俘获,早就死了。没听说过他还有其他儿子。”
沈妙倾也是困惑才找黎朗商量。
“除了那些人的供词,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
沈妙倾摇摇头,暂时也只是口头上的证词。
“若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我们也不能下定论。就算陈敬华的还有儿子,现在他们的余党也拔除得差不多了,量他也不敢兴风作浪。”
周庭笙不是傻子,他都已经报了仇,何必还要自寻死路。
沈妙倾听他这么说非但没有放下心,反而忧虑。黎朗说得过于轻描淡写,这么笃定不会再起祸端,这个态度让她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