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的时候,听奶奶说,明天会有婚宴,25岁的堂哥即将结婚。我呆坐在窗外,看着外面的天气,黑云压城,山雨欲来,奶奶叮嘱楼顶还晒着稻谷,叫我在雨滴下落之前,用钉耙和簸箕收好。
没想到迅捷电驰之际,便已哗哗落下。我手忙脚乱的收稻谷,一部分还是被淋湿了。
酒席的日子喇叭响起,才发现酒席已经开始。一会鸣放鞭炮,一会敲锣打鼓,场面甚是热闹。通过这次结婚酒席,有好多很久不见的年少好友纷纷聚集在一起。畅谈着过往。岁月依旧,物是人非。
理所当然的,卫嘉义也来了。他想跟我敬酒,但被我言辞拒绝。
“抱歉,我不会喝酒。”
“小枫再过两年也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大伯说。
“我还在读书呢。”
“小枫和小义一起玩吗?”长辈口中一起玩的意思就是有没有拍拖,谈男女朋友。
“不着急,为时尚早。”奶奶说。
长辈的关心永远都是学习,工作,和婚姻。就这样我度过了一个煎熬的宴餐时光。新郎新娘终于到场,传统的红色旗袍更添古代气息,凤冠霞帔,朱红含缀。他们给每一桌分发着他们喜糖喜饼,化作他们幸福的见证。
酒足饭饱之后,我有点撑了,便独自离开,想到河边散散心。
飞烟过眼,野火纷燃,陌上新桑,冬去春来更替,不免让人唏嘘一切都讲凋零重生。突然看到河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感觉好似在哪见过。他坐在河边的草丛草丛上发呆,手里拿着瓶水。
“是你啊。”
“是你啊,路采枫。”
我便在他身边坐下。是之前在体育馆的于初。
“你为何会在此处?”
“噢,我表姐今天结婚,我是来护送的。”
“今天我们村就我堂哥结婚,原来这么巧。”
“那可真是太有缘分了。”
“听说你在新概念作文全国大赛获得了一等奖,好厉害。”
“哪里。也算是有一点运气成分吧。很少有人关注这个。你很喜欢这个比赛吗?”
“嗯。我之前参加过,不过海选就被淘汰了。我作文水平太低了。”
“没事的,不要妄自菲薄。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多参加几次。”
“好的,谢谢,我会的。”
此时春风吹渡,微风吹起涟漪,微澜泛波,风露婆娑,美妙极了。
寒假假期结束,我便返回学校。
春天风云舒卷,云霞缥缈,春风披襟,我和赵亦打算去食堂吃饭,然后经过篮球场的时候,看到裴航他们正在酣畅淋漓的和隔壁班打篮球比赛。日落长河,温暖极了。同班女生都在惊呼尖叫。
“采枫,要不坐下来看看?”
我犹豫不决,毕竟我现在不宜出现。裴航撩起篮球背心襟摆擦汗,腹肌若隐若现。他发现了我,我只能把头扭到一边,希望他没有注意到刚刚我偷看他的举动,实在是窘迫。他和杨展然忽然向我们奔跑过来,清朗温存,衣襟迎风,脸上是一如既往的阳光天真。
“谢啦。”杨展然接过赵亦手中的可乐。我也买了一瓶矿泉水,但是紧紧攥握着,我和他裴航相对着,未免有些尴尬。
“给我的吗?”他率先打破沉寂。
周围吃瓜群众面面相觑,开始聚焦我俩,嫌我未免不解风情。我只好把矿泉水递出去。然后男生们就开始起哄起来。实在有点丢人,我便转身回教室。
心里一直小鹿乱撞,脸上热辣滚烫着,不明白自己为啥这么忐忑激动。我明明不喜欢裴航,就算他曾经是那个迎风少年,但毕竟过往匀散,急影凋年,如今忐忑又是什么缘故,说不清。
不一会儿他上来了。他给我递了一瓶水。我疑惑不解。
“对不起。当时我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因为佑港不在,水还给你。”
“不用了。”我宛然拒绝,又觉得未免太过冷漠无情,“这是我家种的橘子,给你吃吧。”
他接过橘子眼神冒光,对我甜甜一笑。开始乐呵蹦跶出门,我顿时觉得有趣。
第二天早上升国旗,风卷桂堂,阳光微凉,我抬头注视着冉冉上升的国旗,幡动风起,却不料看到裴航的侧脸,浮光浅浅,恰似朝阳,他的短发稍在微风中翩翩起意。
礼毕,他一转头,归列,和我凝眸相视。
队伍解散之后,赵亦一直好奇的追问,“你和裴航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拜托,当局者迷吗?他天天跟你笑得灿如夏花,对其他女生爱答不理的。”
“呃…”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还喜欢黄佑港吗?裴航多好呀,长得又帅,成绩又好。大把女生追慕。像广播站那个林雪婕,就喜欢他,她这人啊,一脸矫情…”她不停地在发牢骚,喋喋不休,我便只能左耳进右耳出附和着。
春季学期有篮球联赛。早上第五节体育课,又到了男生们满腔热勇,展现一番的时刻。我生理期突然来了,就向老师请假,去医务室买完糖水,然后在树下乘凉休憩,看他们和隔壁班打比赛。
“可以帮我拿一下外套吗?”裴航走过来,把衣服放到我的手上,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跑回球场。他的外套散发着那种男生的味道,和香水的妖艳妩魅不同,是一种清新脱俗的香气。
他们开始激烈碰撞起来,他进了好几个球,简直杀疯了,咱们25班的姐妹疯狂为他们打call。最后终于以一骑绝尘的比分赢得比赛胜利。但是裴航的却被对手撞翻摔倒,膝盖撞到地板受伤了,鲜血直流。他的兄弟把他扶到树下,黄佑港买回来了纱布碘酒递给了我。我一脸懵逼,同时有点尴尬。便只好用碘酒给他擦拭膝盖伤口。
我发现他毛发旺盛很多,大腿肌肉也很粗壮,线条脉络分明。最后用纱布给他包扎。
“你能起身吗?”我问。
“我们搀扶他上教室,路采枫你帮他拿一下衣服和书包。”杨展然跟我说。
“呃,好。”
他们走后,赵亦靠了过来。
“天呐,你们好甜啊。”
“?”我人傻了,不就处理伤口吗,哪里甜了,无语。
“刚我注意到,你蹲在裴航他面前的时候,他一直没忍住在笑。太好磕了。怎么这么甜。”
下午,窗外景致云烟飞撞,山峰巍巍,云峰浩浩,教室里的风扇在机械转动着,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唾沫横飞。
“同学们,收假结束了。要打起精神来呀。”他用戒尺敲了敲黑板,示意同学们聚神。
“下面情两位同学上台答题,请举手。”老师发话,同学们无动于衷,没有毛遂自荐的。
“今天几号呀?”
“29号,老师。”
我内心疙嘚一下。
“那就29号同学,路采枫,上来回答问题吧。”我只好起身上台。
“另一个同学,旁边的裴航吧。”
“哇哦!!!”全班同学激动的起哄尖叫,男生杨展然他们吹口哨恶作剧起来。
“行了行了,都消停一点,非得让别人知道他们是一对是吧。”
我顿时脸颊更红彤彤的,手颤颤巍巍停滞在黑板前,满脑子里都是众目睽睽下的尴尬,无处藏身,踌躇得难以动笔,其实我本来就不知道如何作答。
裴航写完之后,看了一下我,然后就当着全体师生在旁边给我讲解,让我按流程作答。我真的是无地自容,同学们在窃笑,老师也表示被强喂狗粮。
仓皇回到座位,把课桌上的书本都打翻了。我弯腰去捡,然后就碰到了他的手臂手掌,炙手升温,我条件反射收缩,眼神瞥见他偷笑。
这种暧昧不堪的关系我觉得我并没有能力去维持,更别说喜欢他了。他和我之间相隔着难以逾越的沟壑,是万万不可能在一起的。
放学之后,我便拉着赵亦冲向饭堂,不愿再去给他们的篮球赛加油呐喊了。吃完饭回到教室准备自习。没想到我的书桌满地狼藉,说本被蹂躏践踏,碎了一地,还有大大小小的脚印,这时平时不矜不伐的文娱委员我的舍友周婷直接用力煽了我一巴掌,啪的一声巨响,我感觉我直接耳鸣,嗡嗡的声音久久未弥漫而散,脸也火辣辣的疼。
“你干什么?”赵亦诘问。
“你问问她自己,她偷了我两百块钱。”说着就过来撕扯我的头发。她们几人擒拿赵亦,然后恶狠狠的用力扯我的头发,我头痛欲裂,又对我拳打各种掐。
同学们听见动静纷纷靠拢,周婷骂我,“你们还没看清她这副可怜兮兮下的丑陋面孔吗?周末就她一个人在寝室,晚上钱就不见了。她就大包小包的水果,钱还会自己插翅飞走不成?”
我的头发凌乱不堪全然盖住我的脸,我看不清周围有多少人在围观这场闹剧,我的书籍撕碎一地,那是我一笔一划撰写的笔记,通通荡然无存了。我感觉喉咙嘶哑难受起来,感觉她们就看着我苦笑静穆的呻吟着,无动于衷。
“你们在干什么?”是裴航的声音。
“裴航,她在装可怜,你醒醒吧。这样的圣母有什么好维护的。她偷了我的钱。”周婷说。
“我没有。”我尽量显得自己有力气。此时我觉得我已到达崩溃边缘。
“周末就你一人在寝室,当晚你就买了很多水果,上个学期你买过水果吗?怎么?你天官赐你暴富了?”
“我没有,那是我家人给我的…”我感觉我再也承受不住,像决堤之河流爆发,不听意识使唤,泣涕涟涟。
“是谁偷了你的巨款,自有监控查询,还未证实之前,赶紧滚。”我第一次见裴航动怒,他低吼,怒发冲冠,红到脖颈跟。从前他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文质彬彬,皓腕凝霜。
我拿起已经变成碎屑的资料,内心更加万箭攒心。
“好了,咱们不哭了。需要什么自己资料我帮你买,可以补救的,不哭了。”他将我拥入怀中,第一次靠在男生的怀里,那种陌生又温暖的感觉萦绕着我,像在黑暗中发出微光,像在夜色里发现的萤火,一切继续,一切无恙,让我忘却刚刚发生的惊魂噩难,感觉是那么的依偎眷恋着这种安全感,让我久久沉溺这个男生的胸膛。
他的心脏在左边热烈跳动着,我能感受到他的热情如火,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人这一刻陶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