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夜醉心立刻就站了起来,有些犹豫的看向皇甫司寒:“殿下既然知道冰川凶险,为何还愿意去,其实...”其实她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不自觉的低了一些。
君临渊去冰川并不只是因为她,皇甫司寒去就真的只是因为她了,若是他因此受到了什么伤害甚至丧命,她该如何心安的继续去生活?
皇甫司寒也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她的面前,温热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本王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你的担心,都是多余。”
说罢,转身走出了房门,留夜醉心一人在房间中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皇甫司寒对她的态度从无尽的冷漠变得趋于平淡,有时候甚至还会让她感到十分的温暖。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或者是她仅仅把她当做一个熟悉而又习惯的人。
这天下午,夜醉心将所有或许能用上的东西都一股脑的放进了医戒之中,偷偷写了封遗书压在了枕头的下面。
这次去冰川她也不打算与绿芽与连英说,说不说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改变,只是多了几个担心的人罢了。
小坏缩成了一个白色的小肉球,还在熟睡当中,夜醉心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这次她连小坏都不准备带,通过这段时日的发现,小坏即使脱离医戒也还是能生活的,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绿芽也定能将小坏照顾好。
“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夜醉心深吸一口气走到了门口,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就在同一时刻,白铃误打误撞来到了冰川的边缘地带,此时的她正在一个小山洞中瑟瑟发抖。
“司寒哥哥,铃儿好冷。”白铃将整个身子蜷缩在了一起,即使山洞中生起了火还是没能将这里的阴冷冲散。
那日她不知为何被君临渊一掌打了出去,皇甫司寒追了出来,她受了些伤昏迷了过去,而后便被面前这个顶着皇甫司寒的脸的男子带到了这里。
男子立刻转过了头,十分利索的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盖在了白铃的身上。
白铃羞赧一笑,将外袍掀开了一点,示意男子也进来。
男子愣了一下,在白铃眼神的坚持中,犹豫的将她抱进了怀里。
白铃顺势将头靠在男子的肩膀上,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很久了。
“司寒哥哥,铃儿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你可喜欢铃儿?”白铃的眸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喜悦感,害羞的问道。
男子沉默一阵而后点了点头。
白铃心中愉悦,闭上了眼睛靠在了男子的身上,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面前的皇甫司寒有些古怪。
皇甫司寒平日里的话虽然少,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句话都不说。
心中突然有些发慌,佯装毫不在意的问了一句:“司寒哥哥,父亲让你保护我到十七岁,你还记得吗?”
男子立刻点了点头,白铃却猛的往后退了几步,眼神惊恐。
“你不是皇甫司寒,你是谁!”白铃边往后退着边厉声喊道。
男子不知道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双手不断的比划着什么。
白铃皱起了眉头,这人好像是个哑巴,最关键的是,她为何觉得自己好像见过他。
“...”男子不断的比划着向白铃走过来,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神色有些焦急。
白铃顿住了脚步,突然猛的上前对着男子的脸抓去。
男子躲闪不及,脸上的人皮面具一把被扯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十分普通的面容,眼神之中还带着错愕。
“是你...”白铃颤抖着往后退了几步,语气中是浓浓的不敢置信。
这个人是她儿时的玩伴,聚灵山的人都叫他小哑巴。
其实原来他并不哑的,他是距灵山厨房大娘的儿子,从小与他们一起生活在山上,就好像小跟班似的整日跟在他们的后面。
那时候的小哑巴十分的瘦小,再加上没有父亲,母亲也只是一个厨娘,所以总会有人来欺负他。
白铃与当时她的一些同伴救过小哑巴,所以从那以后他便一直跟着他们。
直到有一次山中丢了东西,不知是谁举报是小哑巴偷的,他的父亲就将小哑巴毒哑并且逐出了聚灵山。
他的母亲自然也就不能继续在聚灵山中当厨娘,跟着小哑巴一同下山,听说不到一年便得了重病去世了。
白铃狠狠地将手中的人皮面具摔在了地上,怒气冲冲的看着小哑巴:“我自问儿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冒充我最爱的的人来欺骗我!”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以为皇甫司寒终于肯接受她了,她以为她从小的心愿就能实现了。
谁知伴随着一张人皮面具被揭开,一切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小哑巴低下了头,不知从哪里找了一支小树枝在地上写了四个字:心悦与你。
“滚!”白铃看到了地上这四个字,双眸之中的怒火更加旺盛,一把将小哑巴手中的树枝夺了过去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小哑巴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白铃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想要上前安抚,可他每靠近一步,白铃的哭声就更加的大。
最终别无他法,他只能落魄的走出了山洞,躲在了白铃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守护着。
他从小就被人瞧不起,只有白铃对他好,于是他便偷偷的跟着聚灵山中的人习武,想要有朝一日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也能保护白铃。
原本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谁知那日他却被诬告偷东西,其实东西并没有丢,只不过是有人看不得他好而已。
从被逐出聚灵山之后,他并没有走远,一直就在聚灵山的脚下生活,借着每次有人入山送粮食的时候,他跟着偷偷回去,远远的看白铃一眼。
直到后来白铃去西夏国再到黎国,他都是一路跟随。
那日无意中知道了白铃给皇甫司寒写的信的内容,他知道皇甫司寒不会去,害怕白铃做傻事所以便想了冒充这个想法。
他在聚灵山的时候偷学了制作人皮面具的方法,做出来的东西一点都不比黑风差,可没想到白铃那般主动,他喜欢了她那么多年,怎么还能忍得住...
从那一夜之后,他便发誓要一生对待白铃好,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弃。
冰川尽是雪白之色,凌冽狂暴的寒风让人寸步难行,纷纷扬扬的暴雪突如其来,即使连冰川的边境都不能幸免。
这三日小哑巴一直守在洞口外,幸好他会武功,杀了几匹雪暴狼之后将它们的皮扒了下来做成了御寒的衣服,所以他和白铃才没有冻死在这里。
白铃仍然不让她进山洞,但他送来的衣服和食物好在她没有拒绝。
原本想着带白铃去南方避一避,未曾想误打误撞来到了这个冰川。
这里的风雪一日不停,他们就一日别想离开。
直到第五日,这个山洞中来了一个白铃熟悉的人,君临渊。
“聚灵山的大小姐如今落魄成这个样子了。”君临渊身上一片雪花都没有,仍然是那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样子,看着白铃的眼中多了一抹厌恶。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白铃惊恐的往后退,君临渊浑身都涌动着杀意,使得她的腿都软了几分。
“当然是...取你的命。”君临渊冷笑一声,嘴角的弧度愈发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