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真穿的是薛府的衣服,为保险起见,她往比较少人的地方离开。
突然间,她身后闯出一个黑衣人,拿着剑向夏真刺去。
还没等夏真反应过来,她的右肩就被刺伤,血从手臂上流下来,滴在了地板上。
先前是夏真不注意,如今真当她注意起来,黑衣人和她算是势均力敌,只是右臂受伤,让原本的战况就增加了不少时间。
在一番纠缠下,见黑衣人倒地,夏真便在他的身上搜索令牌。
令牌是三妹告诉她的,三妹与她前去薛府,不单单是为了账本,还有一半是要试探薛元绪是不是这些黑衣人的主子。
只是他身上没有令牌。
夏真摸了个空,刚要离开,就听到附近的脚步声。
恐怕是多来几个黑衣人。
敌不寡众,夏真习得许知笙打不过就跑的真传,于是便捂着受伤的右臂,向山上跑去。
习武之人向来对气味敏感,更别说是已经受伤流血的夏真,他们很快就追踪到夏真的行迹。
夏真也知道这不是办法,突然想到山上的机关,便把他们引了过去。
陷阱、暗器、迷药、捕兽夹、刀剑...
每一样都发挥它们极致的作用。
这样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饶是黑衣人武艺高强,也无法抵抗住。
于是黑衣人顿时少了大半个,但还有两三个人却依然坚持着,一直等待机关用尽这个空档。
如黑衣人所想,机关都已经使用完,他们也就再次追赶上夏真的步伐,发誓要让她血债血偿,当然是要在确保她不死之上,因为他们的主子还等着把她带回去。
在他们的猛烈攻击下,夏真即将抵挡不住之时,她的身后突然飞来几个银针。
夏真连忙躲过,这些银针就直直插进黑衣人们的身上,整个人动弹不得,在手无缚鸡之力下,轮番被别人喂下一颗药,然后全都归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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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裴卿原本呆在房间里研究他的医术,听到有人步入陷阱,连忙前去查看,就看见有人被黑衣人围攻,便立刻赶了过来。
“你是谁?”眼见化了妆的夏真,吴裴卿警惕道。
“夏慎。”
刚开始吴裴卿没发现是夏慎,如今仔细一看,倒有他的影子,声音还挺像,这才确定是她。
“你没事吧?”吴裴卿蹲在夏真面前,上前就要查看她的脉搏。
夏真知道脉搏可以看出性别,赶紧捂住手腕,不让吴裴卿触碰,“没事。”
刚说完,夏真就感受到一股头重脚轻,紧接着视线也跟着倒转起来。
原来是吴裴卿把她扛起来,就像把她当成麻袋一样扛在肩上。
任谁从后面看,都感觉吴裴卿才是坏人,关键是当事人还一副没毛病的模样,“这里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带你回去疗伤。”
“......”
夏真当然不同意这样的姿势,囔囔着吴裴卿将她放下来。
吴裴卿也哪里会应她,一路扛着夏真到她的房间里。
把夏真放下后,吴裴卿转身去他房间找寻药物,回来后提了一大堆东西。
“衣服脱了。”
“不脱。”
“都是大老爷么,怕什么。”
“不脱。”
吴裴卿走到夏真面前,伸出魔爪,在夏真的拼死抵抗后,却还是难逃一阵撕裂声。
仔细一看,除了露出右边的手臂,其它都没露出来。
幸好,夏真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我撕东西还是很准的。”
吴裴卿把撕下的衣服放下,看向夏真,夏真同样也看着他,就这样两个人四目相对。
在微弱的烛光下,他们似乎有些改变,但好像又没变。
吴裴卿最先收回视线,拿水先处理伤口,然后用药涂在夏真的手臂上,“忍着点”。
“嗯。”
冰冰凉凉触碰到皮肤,紧接着而来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夏真忍住了。
似乎是注意到夏真的状态,吴裴卿的动作越发轻柔。
就是这样轻柔的动作,夏真的内心突然有些悸动。
以前都是自己受伤自己治,第一次被别人救治,看着吴裴卿认真的样子,夏真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就像伤口已经好了大半。
“好了。”伤口包扎完,吴裴卿又问道:“还有其他伤口吗?”
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伤口,在其它地方也有一些擦伤,只是不能让吴裴卿帮忙。
“没...没了。”
“那我走了。”
“嗯。”
确定夏真不需要帮助,吴裴卿就离开房间,一刻也不肯多待。
再多待他怕是要疯了。
吴裴卿有些恍惚,平时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的夏慎,如今受伤,失去尖锐棱角,竟然有些小姑娘子气。
一定是夜晚太暗了,才能产生这种错觉,一定是这样。
吴裴卿自我安慰着,但回过头来又想到夏真的白嫩手臂,他只想说:
男人和男人的手臂,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当傅璟容和许知笙回来时,就看到吴裴卿傻愣在夏真房间门口。
“卿二哥,你在那干嘛?”
“你们回来啦。”经过许知笙的提醒,吴裴卿才回过神来,看到傅璟容背上的许知笙,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不会也受伤啦?”
“就是脚崴了一下。”许知笙顺着傅璟容背下来,反应过来吴裴卿说的也,又联想到夏真,“什么也叫也?难不成夏慎哥也受伤了?”
吴裴卿点点头,“是啊,回来的时候遇到黑衣人,肩膀受了点伤,现在在房间里。”
由于许知笙他们回来的时候没有经过装有陷阱的地方,而是从别处回来,自然就不知道那边的情形。
听到黑衣人三个字,许知笙和傅璟容都不由地看向对方。
“我去看看夏慎哥。”
为防止自己的脚二度受伤,许知笙打算一步步挪过去,还没挪几步,就被傅璟容搀扶住。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省心地看着她,“扶着我。”
“哦。”
就这样,许知笙在傅璟容的搀扶下来到夏真的门前,敲敲门,“夏慎哥,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
虽然知道夏真已经做好准备,许知笙还是开了一个可以让自己进去的小缝。
等到把自己成功的挤进去,她就开始赶人了,“傅璟容,你可不许偷听哦。”
刚想迈腿进去的傅璟容顿了顿,“哦。”
“注意分寸。”离开前,他又补充道:“还有注意点脚。”
“知道啦。”
许知笙把门关起来,就慢慢挪到夏真的床边,“伤口怎么样?”
“已经涂好了。”
在吴裴卿离开房间后,夏真就把身上的伤都处理完一遍,顺带还换了一件衣服。
“你呢?有遇到黑衣人吗?”
“没有,我是跟傅璟容回来的。”
“那就好。”想到那些黑衣人穷追猛打的情形,夏真还真有些担心许知笙,把刚才的经历都跟她讲了一遍。
“黑衣人恐怕和十年前是同一拨人,只是没能在他们身上搜到令牌。”
“没事,令牌应该只有领头人才会拥有。”许知笙对这个令牌不太打紧,她总有预感未来或许还会和这领头人再次相见。
“你觉得会是薛元绪的人吗?”
“我觉得不像。”许知笙想了片刻,又重新过一遍细节,才缓缓开口:“应该不是他,对于薛元绪来说账本是他的命,若是知道账本在我们手里,肯定会在我们去太子府的途中截获,绝对不可能放任账本到太子府里,若是我们从太子府里离开后,他们才出现,那么太子府比较有嫌疑。”
回想当年,夏真有些不解,“可太子当年也就十二三岁,而且他的侍卫不是还帮助了我们。”
“是啊,我也相信祁焱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总感觉少掉了什么,许知笙正沉思着,却听见外面传出一些动静。
“怎么了?”
“黑衣人从山下上来了,此地不宜久留,我护送你们离开。”
当时的许知笙还没能理解傅璟容说的护送两个字,直到傅璟容看着他们上马车,却没有要上来的迹象。
“你们走吧。”他这样说道。
“为什么?”
“我在这里待习惯,不想离开。”傅璟容回答完许知笙的问题,看向吴裴卿,“裴卿,你已经成年,我们是时候就此别过了。”
吴裴卿没有说话,好似默认这个事实。
他已经二十二岁,是可以离开了。
见他们话里有话,许知笙总感觉他们俩之间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成年就要就此别过?”
“嘿,你这小孩,话怎么还是这么多?”
说完这句话,傅璟容明显的顿了顿,似乎是回想到以前的过往,难得有些动容。
他们刚见面的时候,自己同样说了这句话,没想到这也将成为他们之间的结束语。
怕自己忍不住跟他们一起离开,傅璟容没再看她,而是朝着吴裴卿摆摆手,“走吧。”
被傅璟容从小带到大的吴裴卿面对这场离别显然也是不舍,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和傅璟容离别的场景,可没想到却是这么匆忙。
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吴裴卿偏转了头,忍着泪水,缓缓驱动着马车。
马车静悄悄地走动着,许知笙推开车窗向外张望,就看到傅璟容还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
她想开口挽留傅璟容跟他们离开,可她没有理由这么做,只能无声地跟他说了一句保重。
“保重。”
傅璟容对着口型轻轻低咛,得到这两个字后,他欣慰地笑了笑。
而后,他又叹了一口气。
怎么办?还是不太放心这小屁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