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这里就只有一个宽大的浴池。
等等,浴池?
许知笙把目光重新转向一旁。
轻薄的帘子营造出一种朦胧感,空气中还有淡淡的热气,浴池明显是早已备好,水面上还漂浮着花瓣,刚好可以遮盖水下的情况。
时间已经来不急了,许知笙干脆赌一把,屏住呼吸,轻轻地钻进水里,没过头顶,把自己隐藏在水底。
除了偶尔细微的小水泡浮出水面,好像这个房间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另一边,祁焱身边的侍卫阿恒俯下身来,“殿下,已经准备好了。”
“好。”祁焱最后喝下一杯茶,起身离开,还没走几步,就见顾小姐紧跟在他身后。
可以说,从一开始,顾小姐的眼神几乎没离开他。
他当然知道顾小姐打得是什么算盘,但还是向顾小姐露出浅浅的微笑,“顾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殿下要去哪里呢?”
“当然是去三楼寻施楠姑娘共赴良辰美景了,怎么?”祁焱玩味地把玩自己的发尾,“顾小姐也要来?”
顾小姐当然知道施楠是什么人,她可是南祁国都善琴的第一人,有无数富家子弟都会不远千里前来,只为听她一曲。
除了琴以外,她常年戴着面纱,给人十足的神秘感,要顾小姐来说,就是个狐狸精。
尽管她知道太子殿下是个吃喝玩乐的主,跟其他纨绔子弟不无差别,但得知自己的情敌是施楠后,顾小姐气得咬咬牙,“施楠姑娘卖艺不卖身。”
“我知道,大不了我就娶她。”祁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下一秒真会把人娶回家,“顾小姐,我先行一步。”
还没等顾小姐反应,他就潇洒的转身,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
走到三楼处,祁焱把识别身份的牌子递给把关人,转头轻声对阿恒说道:“跟店小二再次强调,以后这个座位无论是谁都不能坐,如果有人要问,就报我的名字。”
“是。”
阿恒看着殿下的背影,心里叹息。
他从小就跟在殿下身后,以前的殿下从来不是这样,唯二的两次转变,一次是殿下父母亲离开后,一次便是周话小姐一家遭遇变难。
从那以后殿下就再也没真正笑过,戴着假笑的面具,在外人看来,他是个花花公子,可是实际上殿下心思比谁都更深沉。
被顾小姐纠缠许久的祁焱,现在只想泡个澡休息片刻。
他来到提前准备好的浴池,把身上的衣服脱下,只留一件里衣,然后慢慢地步入池中。
池中的花瓣很知趣地纷纷为他开路,但总有些不小心被吸引到他的身上,里衣紧贴着皮肤,有种说不出的致命诱惑。
从有人进来后,许知笙默默地不动声色地观察,也不知道他会泡多久,总不能让她一直沉在水底吧,更何况她隔一段时间还要呼吸一次。
富家子弟一般都很好欺负吧?要不给他打晕,然后逃出去?
正当许知笙想着欺负别人的时候,她就先是被别人欺负了。
不好!
对方比许知笙先出手,一把抓住许知笙的衣领,把她从水里捞出来。
许知笙见状,直直朝他的昏穴击去,却堪堪被他躲过,不仅如此,她的手还被他锁住。
幸好她留了一招,一个完美的转身,成功将手解救出来。
奈何对方武功太高,她打不过,就只能跑。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似乎在对方眼里,早已参透到许知笙的意图。
还没等许知笙逃上岸,又被祁焱抓进水里,还弄出巨大的水花。
这么一打,似乎是刚好看见他/她的容貌,两个人都微微一愣。
不过好在许知笙先反应过来,一脚踹开祁焱,刚要逃离现场,就听见祁焱喊了一句:“周话”。
离开的身子顿了顿,不应该啊,他怎么会认出自己的?
一低头,就看见她脸上的妆容已经没了,如今她是以十七岁周话的模样暴露在眼前。
似乎是太过紧张,以至于她还从池中看到小时候的影子。
许知笙:......
“周话?什么周话?”怕被祁焱发现自己的异常,许知笙打算采用攻心术之转移话题,干脆气势汹汹地转过头,“你看清楚,我,你大爷,许知笙。”
你大爷?
这个词还挺新鲜的。
只见祁焱轻笑了一声,成功被转移,不再纠结周话这个人,“你如果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这么跟我说话吗?”
想起祁焱的身份,许知笙真的有苦说不清,攻心术是成功了,但这辈分怕是不是有点大?
不管了,话已经说出口,也收不回来。
许知笙梗着脖子,“当然,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刚说完,就见祁焱动手。
没想到这几年祁焱变化还真大,连脾气都暴躁许多。
许知笙在心里囔囔,但还是没有还手,毕竟自己刚刚才占他口头上的便宜,她总得给人家还回去。
疼痛并没有袭来,反而自己落在祁焱的怀里。
“别动,有人。”
///
顾小姐原来站在楼梯口处,后来越想越生气,便顶着她爹的身份上到三楼,找到太子殿下的所在地。
一入门,就看到一男一女在浴池中,女子只能看见一个背影,而男子正对着她,那模样可不就是太子殿下。
亲眼见到这个景象,顾小姐原本端庄的形象完全没有了,就连声音也都变了,“你们在干什么?!”
见到是顾小姐,祁焱眉头皱了皱,他没想到顾小姐这么穷追不舍,阿恒现在应该在施楠那,如今她能进来,应该是把关人放她进来的。
低下头看着乖巧的许知笙,祁焱突然觉得顾小姐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祁焱并没有回答,只是用行动来证明。
所以在顾小姐的视角下,就看着她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居然捧着女子的脸亲那个女子。
“施楠你这个狐狸精!你竟然敢亲殿下!”顾小姐完全把许知笙看成施楠,刚要上前纠缠,就被前来的阿恒给拦下了。
哦吼。
刚赶来的阿恒突然听到这么大的信息量,但还是强忍着好奇心,紧绷着脸,“顾小姐,请回吧。”
见没有成效,阿恒又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补充道:“殿下最不喜这样。”
这回,顾小姐总算找回理智。
她爹曾告诉她,太子殿下已经过了适婚的年龄,这些年却一直没有音讯,说是只娶自己心爱的女子,而当今皇帝也应允他这一要求,只不过这期限是在后年就得有着落,且必须是官家子女。
她爹还特地嘱咐她,不许惹殿下不高兴,等到约定期限,这太子妃的位置势必会留给她。
想到这里,顾小姐没有刚才的脾气,她倒要看看,一个出于市井且无权无势的施楠怎么跟她争。
顾小姐离开后,阿恒也跟着离开,只不过离开前,还想多看了几眼,却被祁焱给瞪回去。
现在,大门一关,房间立刻安静下来,空气中有种说不清的感觉。
并非是什么暧昧的气息,而是死亡的凝视。
祁焱用手捧着许知笙的脸,他的桃花眼,外加小酒窝,铁定能迷倒万千少女,但明显许知笙不吃这一套。
今日刚买的簪子,如今活灵活现地抵在祁焱的腰间,且只要祁焱一动,这簪子就能刺进他的身体里,就像刚刚一样。
当顾小姐进来时,祁焱用手抚摸许知笙的脸颊,原本是想将计就计,可没想到许知笙把簪子放在他的腰间,他只好打消刚才的想法,借位营造一种假象。
现在戏完了,可簪子依旧抵在他的腰间。
“给我拿套衣服。”许知笙威胁道。
可祁焱丝毫没动,反而视线还有些下移。
尽管她的衣服很是保守,但许知笙还是气得咬牙,“色胚。”
说完,簪子往前面又抵了抵。
祁焱无奈地笑笑,叫阿恒拿了女装,而自己离开浴池,把衣服放在池边,然后背对着许知笙。
生怕祁焱还有什么坏主意,许知笙火速地穿好衣服,不知道又从哪里搜刮出一张布,把湿的衣服装了进去。
祁焱似乎在漫不经心地喝茶,丝毫没有要管她的意思。
所以许知笙一路轻松地来到门前,原以为祁焱就会这样放过她,不成想到一开门,就看见阿恒就站在门口,“公子想请你喝一杯茶。”
“......”
呵,她就说嘛。
“下次下次吧。”
她在这里已经耗费许久,多久留一会,卿二哥会着急的。
“那就下次。”
听到殿下松口,阿恒也就没有理由拦住许知笙,放任许知笙大摇大摆地离开。
当然,大摇大摆只是片刻,因为没有令牌,许知笙又灰溜溜地从哪里爬来又从哪里爬去。
想到刚才的经历,许知笙暗自发誓,下次绝对不会上来三楼,只不过那个带令牌的人,她倒想会会一次。
许知笙一走,房间里只剩下主仆二人,什么话都好说开了,就比如当年的往事。
“阿恒,你觉得那个人像她吗?”
阿恒当然知道祁焱说的是谁,想了想许知笙的模样,“瞧着是有点像。”
“我也觉得呢...”
当初阿恒醒来之时,许知笙他们已经消失不见,而另一批黑衣人却刚好到达。
黑衣人知道再怎么追也来不及,所以看到阿恒,也不敢恋战,很快就逃走了。
怕黑衣人会再次席卷而来,阿恒立马通知祁焱,还加派人手去寻找消失的周话,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找到,倒是留下一桩遗憾。
“你再去让子槡查查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