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例假了!
如今面对眼前四个大男人,许知笙一刻都不想多呆,只想先逃离这个地方。
“我、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
许知笙慢慢吞吞地站起来,顺手把凳子上的痕迹给抹掉,想必衣服也已经沾到了,于是她跟众人面对着面,然后往后倒退,时不时看看脚边的路况,就这样一路从院子倒退到房间里。
望着许知笙消失的方向,夏慎陷入沉思。
“她这是怎么了?”
听见吴裴卿的疑问,夏慎淡淡地收回视线,“我也不知道。”
吴裴卿没想那么多,可当他似乎是闻到什么味道,他又觉得不太对劲,长期学医的他,对味道多少有些敏感,很快就察觉到不同,“我怎么感觉有血腥味?”
“哦,应该是我在练功的时候手不小心受伤了。”
“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说,凡事都自己扛。”吴裴卿把自己的袖子挽上,一副马上就要开诊的模样,“手伸过来,我帮你看看。”
“无碍,小伤。” 夏慎把左手往右手后面藏了藏,生怕别人看出自己手上没有伤。“我吃饱了,告辞。”
他本来就没有受伤,刚才之所以这么说,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如今他还有一件事还没处理,也不知道三妹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躲在房间里的三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自从许知笙穿过来后,已经十二年没来例假,完全忘记还有这一茬,什么都没准备,况且穿来后,那时的她还没到那个年纪,周夫人也没怎么跟她说过,她就连想记笔记的机会都没有。
院里都是男子,估计对这方面也是一窍不通,更别说有这方面的东西,想起这些,许知笙有些头疼。
正当她有些发愁,就感觉到有人向她这里靠近,她立刻提起警惕来,“傅璟容?”
“是我夏慎。”
原本夏慎是想趁傅璟容不在,悄悄把东西放下就走,没想到三妹的耳力越来越好,如今被听出来,夏慎只能承认。
“夏慎哥有事吗?”
“有东西给你。”
“好,等我一下。”
“嗯。”
思寻着现在应该不会有人进来,夏慎便站在屏风外等候,在他的视角里,看不到房间的摆设,唯独只能看到一架古琴,过了一会儿,就见一只洁白的手从屏风旁伸了出来。
东西搁在夏慎手里就像烫手山芋,所以当他看到许知笙的手,便立马把东西交给它的新主人。
收到东西的许知笙定眼一看,却没看出什么东西来,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东西?”
夏慎低声闷闷地回答:“月事带。”
月事带?
许知笙这次不再是伸手,而是伸出脑袋来,大大的眼睛全是惊奇的神色。
夏慎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知道怎么用吗?”
“大概吧?”许知笙看着手中的东西,她自己也有些不太确定。
夏慎无奈地叹一口气,想着许知笙的年龄,这几年又和他们住在一起,怕是没人教导她,便随即给她科普。
一顿科普完,许知笙收获颇丰。
她完全没想到夏慎会懂这些,除此之外,她莫名感觉夏慎哥好像用过一样,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她打消了。
似乎是察觉到许知笙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夏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原本脸红心不跳的他,如今开始别扭起来,留下一句我先走了,就落荒而逃。
见夏慎已经离开,许知笙依照刚才听到的话,在自己的摸索下,成功地换好,现在就剩下处理刚脱下的衣裙。
许知笙把衣裙放进小桶里,沾染红色的那部分的衣裙被她放在小桶底下,做好这一切后,就带着小桶离开房间,前去洗衣服的地方。
她自信满满,以为这样任何人都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当然...除了狗鼻子吴裴卿。
“三妹,你也受伤了吗?”
端着小桶从吴裴卿旁边经过的许知笙,听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脚步停了下来,一时之间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啊?没有啊。”
“那我为什么会闻到一股血的味道?”
小孩受伤了?
周话怎么了?
耳边传来吴裴卿说的话,坐在不远处的傅璟容和夏海阶也都看了过来。
这下许知笙总算反应过来了,面对三个人的目光,她红着脸把桶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卿二哥可能弄错了,我没有受伤。”
“可你脸怎么这么红?就跟刚才从你房间出来的夏慎简直是一模一样。”吴裴卿伸出手放在许知笙的脑门上,“这也没发烧啊。”
“我没事。”
“是吗?”
“是的。”
听到许知笙这么坚决的话,吴裴卿都开始有点怀疑自己了。
“卿二哥,我去洗衣服了。”
还没等吴裴卿说话,许知笙脚底抹油般地逃走,不给他留下半点说话的机会。
“好奇怪。”吴裴卿坐回位子上,就看见夏海阶一幅看透了的模样,连忙请教,“夏伯伯,您见多识广,您说三妹这是怎么了?”
突然被吴裴卿cue到的夏海阶一噎,见多识广的他,很能理解没有婚配又常年跟大老爷们生活在一起的傅璟容和吴裴卿不懂这些。
但这话,周话说不出,他也说不出口啊。
思考片刻后,夏海阶最终摇摇头,“还是不告诉你们了。”
当你不知道,别人明明知道却不告诉你的事,往往是最勾人的,就连原本低头装作不在乎却还想偷听的傅璟容来说,现在就这样被勾得痒痒的。
见傅璟容的视线也移到他的身上,夏海阶就知道不说是不行了,于是,他含糊地说道:“周话这是长大了。”
显然,傅璟容对夏海阶这套说辞不太满意。
夏海阶羞得满脸通红,最后狠狠地一咬牙,“就是来葵水了。”
“......”
“......”
顿时间,三个人都相对无言,在气氛异常尴尬的环节,最先开口说话的是吴裴卿。
“我、我、我去洗碗。”只见吴裴卿愣头愣脑地站起来,空着手还没离开几步,又折返回来,把桌上吃完的碗端进厨房里。
相比之下,傅璟容倒是平静很多,但耳朵的红通程度还是欺骗了他,“我回去休息了。”
看着他们的模样,夏海阶略显无辜,“我就说不要告诉你们嘛。”
原本许知笙并不知道她离开后的故事,直到她晚上回房间后,发现傅璟容在她的房间弄了个小暖炉,而吴裴卿送来了红糖水,许知笙顿时明白她似乎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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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月事的福,傅璟容给许知笙放了几天的假,但学习弹弓的时间同时也往后推迟了几天。
假期的时光一向过得很快,今日,是她放假完后练功的第一天。
“小孩,起床练功了。”
由于放假太过于放松,许知笙现在只想躺着不动,躺了许久,却不见傅璟容进来,反而在屏风外叫她。
若是放在以前,傅璟容早就把她从床上揪起来。
只是因为上次的事,傅璟容也明白小孩长大了,不能像以前乱闯人家闺房,所以便默默地站在屏风外。
“快起来练功,咳,我不方便进去,在外面等你。”
屁嘞,你可就骗鬼吧,许知笙完全不信傅璟容说的鬼话,也不知道是谁每天揪着她起床,现在倒正经了,害羞个什么劲。
没有傅璟容揪她起床,许知笙又重新躺回床上,翻来覆去,可怎么也睡不着,想起今天学习弹弓,她干脆起床了。
穿好衣服出门,许知笙就见傅璟容已经站在院子里,他穿着茶白色的衣裳,手背在身后,从背面看,好似一个玉面书生。
但许知笙知道,傅璟容并不是外表看上去的那样,他曾是叱咤江湖中的高手,也曾是保卫南祁国的将士。
傅璟容原本等待许知笙过来,可感觉到她在远处迟迟没有走动,便转过身来,就看到正在发呆的许知笙,“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为什么会选择弃江湖,保南祁?”
“......”
想起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太妥当,许知笙又补充道:“是卿二哥告诉我的。”
“......”
正当许知笙以为傅璟容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就见傅璟容缓缓开口了,“因为曾经的我以为南祁需要我。”
所以我为了它,放弃我所热爱的。
只是这场战役,他们战败了,不仅如此,他们受到谣言的影响,还背负上子虚乌有的罪名。
“那你后悔吗?”
“不知道。”
“其实没有什么后不后悔,只有尽没尽力,不是吗?”
傅璟容看着望向自己的许知笙,突然觉得好像后不后悔已经不重要了,至少他尽力了。
讨论完这个话题,他们便开始日常教学。
之前她那把弹弓因为是用铁所制成的,经过长时间的弃用,弹弓如今已经是锈迹斑斑,于是,傅璟容第一天上课便给她一把木弹弓。
“你那个弹弓有些弊端,这个我稍微简单加以改进了一下。”
他才不会说自己曾经看过许知笙画弹弓的图纸,为配上这精致的画工,他自己下了不少功夫,给小孩打造专属的弹弓。
许知笙当然不知道傅璟容此刻的想法,她拿着弹弓在空中比划,不得不说,这个弹弓比之前的轻便不少,而且皮筋也更加有弹劲,使用起来相当顺手。
马上要开弓,许知笙有点紧张,想起那日在院子里看傅璟容的姿势,她挺直腰板,手持弹弓深呼吸几下,把弹珠放在皮兜上,看准目标后,一放手,然后就见弹珠在她手中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