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北宸睿只觉心都碎了,疼的浑身发颤。
他凤眸怒睁,一脸寒霜,森冷的盯着凤威,牙齿咬的咯咯响:“凤府大小姐凤翎,不知廉耻,夜宿青楼,与人厮混,声名狼藉,不配为皇家媳,特此退婚。”
凤威面上一僵。
凤显和尹氏则是呼吸一窒,心知这下彻底完了。
这话在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凤府众人一时间议论纷纷。
北宸睿却不管这些,命令手下抱起三个丫鬟的尸体,自己则动手解下缚在凤飞飞身上的天灵锁,小心翼翼的将她惨不忍睹的身体从噬血柳丁凳的尖刺上缓缓拔出抱起,慌慌张张地离开。
东宫,太子北战宸正端坐在书案前,埋首专心批阅着奏折。
有宫人进来,躬身禀报道:“启禀太子,凤府凤二小姐出事了。”
北战宸手中的笔一顿,滴下的一滴墨汁晕染了奏折上的一片字迹。
他抬起头,问道:“可要紧?”
那宫人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听说是犯了错,受了家法。”
“既是家法,她又有圣皇实力傍身,想必也无碍,你且退下吧!”
说完,他才又拿起笔,换了本奏折,继续批着。
那宫人犹豫着继续说道:“据说是凤家老祖亲自执刑,挺严重的。”
“嗯?”
北宸睿抬头看着那宫人,示意他继续说。
那宫人扑通一声跪下,神情严肃地说道:“被上门退亲的睿王殿下撞上了,给救了,从凤府抱出来时,据看到的探子来报,一身的血窟窿,鲜血汩汩的往外冒着,浑身都被血浸透了,那血沿途滴答了一路,人也不清醒,看样子怕是情况不太好。”
“咔嚓”
北宸睿手中玄铁打造的镀金狼嚎毛笔,应声而断。
吓得那宫人一个机灵。
这笔可是太子殿下最喜欢的一支,用了多年不曾舍得换掉,如今被生生一掰两段,可见太子殿下得生多大的气,凤府这下可闯大祸了。
“来人,更衣,去凤府。”
“是”
过后,方知自己因一时气愤而严惩了凤飞飞确实欠缺考虑,担心接下来没法给太子殿下交代的凤威和凤显二人,此时正在大厅里紧皱着眉头,商量着对策。
凤威在大厅里捋着胡须,来回踱着步,转头对凤显埋怨道:“你当时怎么不提醒老夫,好歹也能收收手下的力道,你倒好不但不劝,还在旁边煽风点火,撺掇着上噬血柳丁凳用钉刑,这下可好,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凤显事后也后悔不跌,自己当时也是被凤翎的事给气糊涂了,失了分寸,对那个孽种的处置过激了。
他擦着脑门上的汗,说道:“老祖宗莫急,虽说我们处罚那孽种是过火了点,但是谁让她残害手足在前、又弑母在后呢,就算太子殿下来了,顶多就是责备一番,想来也不会过于苛责。”
“放屁”
凤威怒道:“你那套说辞骗骗自己、唬唬自家族人还行,到外面能站得住脚?说她残害手足,证据呢?就凭一个乞丐小儿几句传话?说她弑母我看是尹氏要杀她还差不多,我看你那个妾室上位的尹氏就是个祸事种,上不得台面,要不是她恶人先告状闹这么一出,我们也不至于做的这么过火,还让睿王当众退婚做实了凤翎的骂名。”
凤显在一边低着头哈着腰,连连应着是。
凤威突然转身,认真看着他:“睿王殿下这么明目张胆的将那浑身是血的孽种抱出府去,这事只怕瞒不住了,说不定过会儿,太子就要来了,一会儿就把尹氏推出去吧!本就是个妾,舍了也就舍了,如今凤翎一毁,你也无后了,干脆再张罗着续娶一房,生个男丁吧。我们凤府已经多少年没有带把的降世了。”
凤显收紧衣袖中的拳头,嘴上应道:“但听老祖宗安排。”
凤威满意的点点头,对着他说道:“当年凤家那么多优秀子弟,知道老夫为什么力荐资质平平、实力也不出众的你做这个家主吗?”
凤显低着头,如实答道:“凤显不知。”
“因为你最为识趣,懂进退,关键是听话。”
凤显抬头对上凤威犀利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再次低下头,恭敬的说道:“是,谢老祖宗赏识。”
北宸睿抱着凤飞飞离开,不久后太子北战宸就如凤威预料的那样,带着一众皇家侍卫和身披金甲的兽奴直接找上了门。
凤威亲自笑脸相迎,可惜北战宸根本不吃这套,直接要人,要是大婚的礼服做好了,来接凤飞飞进宫试穿。
凤显擦着脑门上的汗,说道:“不瞒太子殿下,小女犯了大错,被请了家法,此时正卧床休息呢,暂时可能试穿不了礼服。”
北战宸凤眸微眯,问道:“她与本太子大婚在即,到底是犯了何错,值得凤家主不顾皇家礼法,这么急着处置她。”
凤显将汗湿的手在昂贵的冰蓝色锦袍上蹭了蹭,抹了一把眼泪答道:“启禀太子殿下,微臣也知小女即将记入皇室宗蝶,可是法不容情,她小小年纪居然做出残害手足、弑杀嫡母的恶事来,实在是歹毒至极,德不配位。臣实在不忍此等不忠不孝、目无王法之人,将来嫁入东宫,霍乱皇室,危害太子殿下。这才不得已忍痛责罚了她,她是臣的亲生女儿,若是有办法臣也舍不得如此对她,还望殿下体谅臣作为一名父亲、一个家族的家主、一个臣子的良苦用心。”
凤显这头说的是眼泪鼻涕横流,将一个大义灭亲的严父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任谁看了都不忍苛责。
一旁的凤威都想给他竖大拇指。
但是北战宸是谁,岂能被他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他冷眼看着凤显跪在那里唱独角戏,末了问道:“说完了?”
凤显懵了一下,答道:“完了。”
“那好,本太子问你,你说飞飞残害手足,过程呢?证据呢?都一一给本太子列来。”
凤显擦了把汗,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北战宸又问:“你说她弑母,据本太子所知,她嫡母早已在生她之时便难产而死,如今又何来的母亲?”
凤显答道:“是继母。”
北战宸斜他一眼说道:“那个上位的妾室?”
凤显心虚的应是。
北战宸面色一沉:“一个抬上来的妾而已,凤家主也好意思,让堂堂原配、正室所出的嫡女叫她母亲,凭她也配。”
一旁的尹氏双膝一软,连忙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