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下人的话,确实不可全信,更何况另一边还是自己侄女……
宁柏言想了想,低声问道:“这药方可是你改的?”
“不是。”宁玉婉十分肯定地摇摇头。
虽然知道宁玉柔害过自己,她气恼过,可见她现在这副惨状,也早已原谅了。
第一世,她爱慕宁安,也干过蠢事,像是感同身受般,她也可以理解宁玉柔的做法。
虽然理解不代表赞同。
小桃连忙跪着身子向前挪两步,眼含愧疚地偷偷望了宁玉婉一眼,随即眼神坚定,语气笃定地表示就是受二小姐指使的。
“二小姐,你敢否认当初郎中开完药方后,您没有对药方进行改动吗?”
小桃的这句问话,让宁玉婉一时间无法回答。
她确实改动了药方,可小桃拿出来的并不是她当时修改的那张。
“我……”这回换做宁玉婉结巴了,她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如何作答。
若承认自己改动药方,岂不是承认了下毒人是自己?可明明不是!
宁玉婉看着小桃,想知道她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泼污水?明明两人无仇无怨啊!
但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她对小桃读取不了心声。
“玉婉,小桃说的话可是真的?”宁柏言眉头紧缩,凝望着宁玉婉。
几个晚辈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相互间也发生过一些矛盾,但他也从未想过宁玉婉这么单纯的孩子能够干出这种事。
但下人也不会随意污蔑主子……
“是,也不是。”宁玉婉回答。
她知道自己这个回答苍白无力,说了跟没说一样,但也确实无法狡辩。
有谁会相信她?
“此话怎讲?”宁柏言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我确实改过药方,但这份药方并不是我亲手改的那份,大伯可相信?”宁玉婉看着宁柏言,真切地问道。
“我说你还真是自相矛盾,一会儿说改了,一会儿说这药方不是你改的,难不成还有人中途调换了你的药方?”
方氏冷笑道,双眼恶毒地看向她,似乎正心里咒骂着让宁玉婉赶快去死!
“确实是这样。”宁玉婉点头,换来的是方氏的一声嗤笑。
宁柏言不语,但看神情很显然不相信宁玉婉的话。
[怎么办?]
关键时刻,祖母与表哥云阳都不在,宁玉婉只好求助于系统南屿。
南屿打了个哈欠,慵懒低沉的嗓音嫌弃道:“你是不是傻?一个下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有证据吗?一场独角戏能证明什么?”
宁玉婉点点头,此话没错,只有一张药方和小桃的一番话证明不了毒就是她下的。
“小桃,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给你的这个药方?有其他人证吗?或者物证?”宁玉婉毫不畏惧地质问着。
“我……”小桃支支吾吾地,愣是回答不上来。
“这个药方我可以派人去查,日积月累下来是否真的能够中柔儿毒,若不是,那请问你拿着这药方是如何让柔儿中另一种毒的?”
宁玉婉冷声质问道,将这药方折叠好递给宁柏言,让他派人去查。
宁玉柔中的毒很复杂,肯定不是光一个药方就能完成的。
她中的毒肯定是几种毒混合在一起的,所以情况复杂,难以医治。
所以宁玉婉可以断定,按照这药方所为,所中的毒肯定和宁玉柔的不一致。
“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给衙门去审理吧,也省得二哥操心。”方氏提议道。
这话说出,像是在担忧宁柏言会偏袒宁玉婉一般。
“这是家事,大哥不在,自然由我审理,交出去给外人,岂不是家丑外扬?”宁柏言婉言拒绝。
他和宁皓都是当官之人,这要是同僚听到了,岂不是落得一场笑话。
而且若要交给衙门,这可是重罪,大哥又怎么会忍心自己独女受此苦?
“不管怎样,总得给我们柔儿一个交代吧!”方氏不依不饶。
按照家中规矩,若此毒真的是宁玉婉作为,恐怕得逐出家门了。
小桃害怕又心虚地低下头,嘴唇发颤。
宁玉婉两只手拽着衣角,贝齿咬着粉唇,紧张万分。
现在的她犹如一个赌徒,只能依靠那个药方真假来断定自己的清白了。
可她输不起。
“爹,其实我不想不用这么复杂,直接找人核对字迹就行。”
在众人议论纷纷不知所措之际,宁安站出来朝宁柏言语气淡薄地说道。
对啊,还有字迹不一样!宁玉婉灵光一闪,她太过着急了,都忘了还有这一茬儿。
恍惚中,宁玉婉脑海里像是听到了南屿的嘲笑……
“我这就回房去找小姐的字来核对。”
春芝听到有证据能证明自家小姐清白,连忙撩起裙摆跑出去找宁玉婉所写的文章过来。
经过当场一番核对过后,大家发现这两张纸分明就是两个人写的。
一个字迹遒劲、铿锵有力,一个字迹灵动、小巧玲珑。
前者像男人的字,后者像女人的字。
“既然字迹都不一样,那就代表我家小姐不是凶手!”春芝在一旁拍手叫好,兴奋地跳了两下。
即便能够洗清嫌疑,宁玉婉的心情也不见得轻松。
因为她发现宁家远比她想象中肮脏。
“二婶,您刚刚说,此事必须给柔儿一个交代,那我被污蔑了,差点被逐出家门,谁给我一个交代?!”
宁玉婉走到方氏面前质问道,并不打算就此翻篇。
还真是好笑,她为宁玉柔操心劳神,想尽办法医治好她,却换来被当做是下毒之人。
这事换谁都忍不了。
方氏脸色发绿,有些难堪。
“玉婉,这事确实是二婶做的不对,你想怎么解决?”宁柏生插嘴道。
方氏梗着脖子像个斗士般瞪着宁玉婉,似乎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不打算道歉。
可她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方氏这些天的态度也让向来算是好脾气的宁玉婉恼了。
“还请二婶向我道歉。并且上次打我一事也应该按照家法处理。”
宁玉婉勾了勾唇,淡然地开口。
方氏眸光一凛,双拳紧攥,很是不服。
在宁家,她向来都是调教下人的份儿,家法都是用来管教下人的,何时用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