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天空中，言毅穿过一朵白云，转头看着旁边的师妹。
“师兄莫急，听我仔细说来。”
“我不急。”言毅微微皱眉，道：“在说之前，我先说一件事。”
“嗯？”甄水儿看他脸色，轻声道：“怎么了，师兄？”
“你们那位二长老平时都是这个模样？”
甄水儿愣了愣，“师兄的意思是？”
“她脾性如何？”
“二长老素来温和，对门下弟子也都很体贴。”
“她会不会...嗯...”言毅伸手比划了一下，“有时情绪起伏得很厉害？”
“这......”
甄水儿一脸懵，完全没懂他什么意思。
言毅看她表情，沉默了一会，摆手道：“算了，我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具体是什么样的，灵雨宗有老头在，应该不会如此，这件事先放一边。”
“......这就是谜语人吗？师兄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
“额，你来说吧，有什么事是刚刚不能够开口的？”
甄水儿收起说笑的心思，神情渐渐严肃，“那是灵雨宗的过往。”
“过往？”
“上一任宗主，我的师祖。”
言毅皱眉，记得老头说过这一届之前的所有宗主都莫名失踪了，莫非这些宗主的失踪都与黑云城有关？除了西方的神秘地域，原来这边的大陆上也还有一个神秘之地？
“师祖她本是清心寡欲，谁知有一日外出时救下一男子......”
“等等。”言毅抬手打住，“说故事就算了，我觉得我们挑重点说比较好。”
甄水儿无奈笑笑，道：“这是前因后果，都是重点。”
“都是重点......你的师祖是不是喜欢上了这个男人，然后生下了一个孩子？”
“师兄的思维真是敏捷。”
“重点是在你师祖身上，还是在这个孩子身上？”
“嗯...是在这个孩子和他爹的身上。”
“......彳亍。”
“确实有一些细节没必要说得那么详细。”甄水儿想了想，道：“我就简略一点，师兄能听懂就行。”
“请讲。”
“师祖很疼这个儿子，致其娇纵蛮横，常常仗势欺人。一次外出游玩，这父子二人去到黑云城，因师祖未向外公布这父子二人的身份，城中一些修道者和富贵人家并不晓得他们就是灵雨宗宗主的丈夫和孩子，看不惯其嚣张的作风，得罪了两人。之后......”
“之后，这小子就把这些人都杀了。”
甄水儿摇了摇头，面色复杂，“不，是把半个黑云城的人都杀了，其中包括当时的城主一家老小。”
言毅怔了怔，冷笑道：“你那位师祖怎么处理这件事？”
甄水儿轻声道：“黑云城很大，有很多游玩的地方，那父子二人杀了人之后并未离开，而是命随从以实力威慑封闭消息，继续在城中玩耍。师祖又在闭关，所以短时间内并不知晓此事。”
“若他们活着离开，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了。”言毅看着前方很远处炭墨般的黑云，淡淡道：“有人来了，报仇的人。”
“是。”甄水儿轻轻点头，“城主一家其实并非所有人都被残害，有一青年外出办事，未被灾祸殃及。此人十分了得，回到黑云城知道实情后未被仇恨冲昏头脑，而是纠集城中所有残留的势力以及一些在外熟识的朋友和修道者，于那二人出城那天展开暗杀。”
“秦钟？”
“嗯。”
“是个狠人。”言毅挑眉道：“那对父子是什么实力，能被纠集的这些修道者杀死？”
“都并未问道，师祖也不知他们外出，没有吩咐长老，所以他们带走的随从只是几个开神境巅峰的弟子。”
“原来如此，既然没有问道，那就大有操作的余地。”
甄水儿点头，道：“暗杀结束后，秦钟继任城主。师祖后来出关，知晓此事之后并未报仇，反而是心有愧疚，承诺给黑云城以灵雨宗同等的修炼资源，并且师祖预感到自己将同往届仙尊那般神秘消失，便命大弟子，也就是师父，发誓百年之内不管黑云城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只要是不威胁到仙宗本身，都不予管理。师父念着师祖的培育之恩，便答应了。”
“呵呵，你师祖一家作的孽，莫非还想报仇？”言毅嘲讽了一句，又问道：“既然只是你师父立下誓言，那为什么老头也不能出手？”
“这件事...师兄不应该去问师娘吗？”
“......”
言毅轻咳两声，觉得反正自己二人都在路上了，便也不怎么在意了，转而道：“原本师娘确实也不想管这破事，但是后来有一个女子前来宗门求救，所以师娘才叫你和我一同前往？”
甄水儿知道此师娘非彼师娘，点头道：“各大仙域之间互相可有争斗，但是仙域内部一定要团结，否则容易产生很多麻烦的事端。师父她当上宗主后，一直就不满这座城池，谁知秦钟自己送上门来了，加上师兄正好有需要的东西在那个地方，便命我和师兄一齐前往。”
言毅轻笑一声，感慨道：“没曾想灵雨宗还有这种不堪的往事。”
“不，这是灵雨宗的往事，但不是不堪的过往。”甄水儿面色淡然，“师祖家里人作的孽，与宗门何干？她是师祖，所以那件事可以成为宗门的往事，但作孽的是她家里的人，不堪和罪孽与宗门无关。”
“额......”
言毅怔了怔，居然觉得好有逻辑......当然，还有点其他的感觉......
甄水儿看他神情，微笑道：“师兄，灵雨宗只有女弟子，何况师祖都不愿向外公开那父子二人的身份，他们只是陌生人，那就不能说我灵雨宗绝情。于情于理，他们父子都是自作孽不可活，给黑云城以优待才是理所应当。”
顿了顿，她声音转冷，“但是现在，仙域的和平受到了挑战，灵雨宗就要出手了，那什么罪孽深仇，与我们无关。地方国度和大大小小的势力，都管不了黑云城，师父又发誓不出手，便由我代表宗门出面。”
言毅看着她认真的神色，道：“你若是宗主，也会叫大弟子前去？”
“当然。”甄水儿毫不犹豫，“师兄知道，我的兼职是锄强扶弱，如果我在之前的黑云城，便会出手杀掉那父子二人，而现在，我会认真处理这位秦钟。”
“好一个兼职。”言毅失笑，道：“该是师娘与你闲谈时提过的。”
甄水儿抿嘴一笑，道：“师兄的光辉话迹虽然大部分是有些奇怪的，但是不乏那少部分在很多时候是很实用的，简洁而明了。”
“过奖。”言毅耸耸肩，道：“只是希望路途当中我说些骚话，你不要被恶心到。”
“没事，水儿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见过无数打打杀杀和恩怨纠纷，心态也是极好的。”
“呵呵。”言毅干笑一声，道：“怪不得你对此事的态度如此果决，是我把你当成那丫头一样的角色看了。”
“是么？”
“是的。”
甄水儿淡淡一笑，“霓裳师妹性子太柔，若遇上此事...确实需要师兄在她旁边多多开导。”
言毅摊摊手，没说话。
“我知师兄比较特别，但是不论师兄说出多么惊天动地的话，都不会让我如何失态，师兄大可放心。”
“额......”言毅无语的看了她一眼，道：“看不出来你这丫头话还挺多，我出发前还以为这一路上虽不至于尴尬了，但是会沉默居多。”
甄水儿目光微动，轻笑道：“只是能与水儿畅谈的人有些少罢了。”
言毅点点头，听着耳边渐渐放大的嘶喊打斗声，活动了下手腕，看着她道：“该步行了？”
“师兄与我一起？”
“当然，我好歹是你师兄，一会让我先出手。”
甄水儿看着下方遍地的鲜血和晃眼的寒光，微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