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家在中国极为低调,他们大多数都是待在家里,除非必要的事情,否则都不会轻易的出门,而被千家人看管的祁如嫣跟以前在费家别院没什么区别,她照样在这里,吃斋念佛,一如既往的心如止水。
千老来看过几次,她都是一样的态度,不疾不徐,对费家的事保持淡漠的态度,说来说去都是不知道。再后来,千老就很好再来看她,祁如嫣倒也落得一个清闲。
这今天注定不会是平静的一天。祁如嫣清早起来诵经时,便心神不宁,握在手中的念珠也不小心被弄断,佛珠碎了一地,她当时就吓坏了。
“大小姐,费家主来了。”屋子外面传来低沉的声音,她跪在佛祖前愣了一下,连忙站起来,眼底闪过一抹慌张,倏而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在客厅,老爷子也在。”
“带我去见他。”祁如嫣倏地走到门边,驶入拉开门,她没有想到门居然被锁上了,她根本就不能离开这里,一向淡定的她突然猛地拍响门, 外面的人无动于衷,她便双手双脚并用,“带我去见小斯!”
“大小姐,没有老爷子的命令,没有人会敢放你出来。”
这句话如一个千斤重的石头重重地压.在祁如嫣的心口上,险些透不过气,她紧紧地抓住胸口,衣服皱巴巴的,却还是无法镇定下来,她想要出去,她心不安,担心老爷子会对小斯做什么。
“大小姐,你别在白费心机了。就凭你一个人是无法出来的。”
祁如嫣知道,所以她才会如此的心急如焚,她担心费恩斯会真的拿出项链来交换自己,也担心千老到时候得到项链再毁约,不会让自己平安的离开这里。
她了解千老的性子,自己当初二话不说地选择背叛家族,她就已经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她还能活到现在,亲眼看着儿子长大,她已经很满足了。
“你帮我,我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
在外面通风报信的人是她小时候的随从,只是因为她突然离开日本,这才和他断了联系,这两人相隔三四十年再看见,祁如嫣对他只有亲人的感激,却不能明白他对自己隐藏在心底的深沉的爱。
在祁如嫣的苦苦哀求下,他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只能偷偷地放她出来。祁如嫣踏出房间的第一秒,便是绕开他,一路狂奔地跑向客厅。
客厅里,费恩斯站在中间,两边站着两列黑色服装,面无表情的保镖,而千老杵着拐杖就坐在沙发。
周围一片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听不见,费恩斯淡定从容地看了一眼两边的保镖,忍不住冷笑一声,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千老的身上,见他眼角泛起的皱纹,这些都是岁月留下来的痕迹,本来I慈祥和蔼的老人,此时却双目带着凌厉地在观察他。
察觉到千老探究的视线,费恩斯也不着急,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面无表情地转身在千老的旁边坐了下来,他觉得自己从进来开始一直站着,现在腿有点累了,他要休息一会儿。
“费恩斯,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千老沧桑的声音却给人一种中气十足的感觉,并不像一个八.九十岁的老人应有的疲惫。
其实从千老的外表,也不像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年人。
费恩斯扫了一眼眼前空空如也的地方,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不着边际地话,“来了这么久也没有见谁是送上一杯茶给客人,千家原来是这样的待客之道,今天倒是长了见识。”
“呵,还有心情喝茶,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J
“你想得到想要的,那就要让我看看我想要的。”费恩斯冷笑道。
“这是自然,你母亲是我们千家的大小姐,自然是要按照大小姐的待遇伺候着,我这就让人去把如嫣带上来。”千老知道费恩斯同意拿项链来交换祁如嫣,整个人顿时容光焕发,眼睛透亮,发着绿光。
领了他命令的人还没有走出客厅,就折路返回来了。因为祁如嫣已经跌跌撞撞地出现在客厅,她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身体也有些虚弱,她看着多日不见的儿子,眼眶顿时忍不住湿润起来。
“母亲。”费恩斯连忙上前,扶住祁如嫣前倾的身体,关切地问道,“母亲,是不是他们虐待您了?为什么脸色这么苍白?”
“没有,我只是太想你了。”祁如嫣不愿意让费恩斯和千家埋下炸弹,实际上,她这身体本来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这段时间因为忧思成疾,就越发虚弱,这跟千家没有关系。
她深吸口气,手放在费恩斯的手心上,柔声说道,“母亲没事,小斯,你是不是忘记了母亲上次对你说的话,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再来了吗?”
祁如嫣上次,的确是这样告诉费恩斯的。她不愿意他用项链来交换自己,也不希望费家的东西最终落入别人的手中。当初费泽费心费力地也只是想要保护这条项链,就算不为了费家,她也要为了费泽,把项链交到费恩斯的手里。
现如今,项链就是在费恩斯的手里,他却要用这条项链来交换自己。
“母亲,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让你被他们带回日本。”
“傻孩子,难道你以为把项链交给他们,他们就会放过我吗?”祁如嫣微微一笑,靠在费恩斯的身上,压低了生意有些吃力地说道。
“母亲,你脸色越来越苍白,还是不要再继续说话,我立马让人来给你看看身体。”
“不用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用再找人来检查。”祁如嫣直接拒绝了费恩斯的提议,然后抬眸,深吸口气,坚定地看着千老,搭在他手心里的手指轻轻地动了几下,示意费恩斯带着她走过去。
费恩斯犹豫再三,这才扶着祁如嫣走过去,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见祁如嫣在千老面前直直地跪下,低下头扣在地上,她的双手也抵在地上,以跪拜的方式,费恩斯试图想要她站起来,祁如嫣却纹丝不动。
千老无动于衷地坐着,他淡淡地敛了眼地上的祁如嫣,冷声说道,“如嫣,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在为了以前犯下的错误道歉?”
千老这样说话就是太不了解祁如嫣,其实在现场的人都没有谁是真正的了解祁如嫣。费恩斯从小不在她身边长大,两人的感情还是后来渐渐建立起来的,至于在这个屋子里的其他人,除了刚才把她从房间放出来的人,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这些保镖更是千家杀人的武器,祁如嫣曾见过他们的训练,那种不要命的厮杀,那种渴望成为最后一个活下去的欲.望,让她感到害怕,让她到现在都无法忘记那些在厮杀中活到最后的人是什么样的表情,身边又是如何的血流成河,尸体成山。
“爷爷,我只是希望你别为难我的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当年费泽离开的早,他不过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就算费泽真的把宝藏的事告诉他,他现在也不会再记得。”
“混账!这是费家的秘密,他身为费家的家主,费家承认的继承人,怎么会不知道宝藏?如嫣,爷爷对你已经是很宽容,你不要再得寸进尺。”千老说话的语气有些重,也有些用力,一说完,便忍不住咳嗽几声。
“爷爷,孩子都是无辜的,你让他离开这里,我就会把我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前提是要我儿子安安全全地离开这里!”
“现在还有你选择的权利?既然你知道,那我现在就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我可以保证他可以平安的离开这里,前提是我要证实你所言不假,否则,你和你儿子就都别想离开这里。”
“不行。”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如嫣,你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应该明白爷爷的脾气,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你想要他活着,还是想要他躺着离开这里,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费恩斯被晾了半天,这才冷冷地出言,打断他们的对话,“母亲,你何必这样?”
“小斯,你不会明白的。”他不会明白,而她也不会再有机会解释。
“千老,在这件事中没有选择的人是你。如果你敢对我母亲做出任何不利的事,这项链你就永远都不要想得到。”费恩斯说完,便突然拿出一个盒子,他慢吞吞地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个泛着蓝色光芒的钻石项链。
千老微微一愣,拧了一下眉头,说道,“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先把我们放了,我自然会交到你的手里。”费恩斯搂着祁如嫣,他隐隐地察觉到祁如嫣的手真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他不动声色地垂下头,扫了一眼,依稀听见祁如嫣说了一句,“项链是你父亲交给我的,不要因为我而把项链交给别人。”
费恩斯暗自捏紧项链,千老似乎已经发现了端倪,他突然朝着两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如果费恩斯不受威胁,那么就明强。就算杀了他们俩,也在所不惜。
偌大的客厅里,透着浓浓的杀气,费恩斯小心翼翼地把祁如嫣护在身边,他忽而看着千老,气定神闲地问了一句,“你以为我真的会独身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