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嘿咻——!
跑堂小二搬来一大缸白酒,那酒味香浓可口,醉人心脾,香气隔着老远便引得王爷和岳楼垂涎欲滴。
更稀奇的是,这酒的表面居然还生着一朵鲜活的巨大莲花。花香与酒香两相辉映,更提炼出这酒香的精髓。
大师啊,这酒本王可以尝一尝吗?
和尚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小缘与和尚看得清楚,这一缸哪里是什么美酒,分明就是一堆脏污腐臭的血水,而那朵鲜活的莲花则是浮在血水上面的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东西乃是要命的人头蛊,这玩意要是喝下肚子的话便会全身腐烂,七日之内化为一摊血水,最后只会剩下一颗人头,而人头又可以做成新的人头蛊,是极其险恶的凶邪之物。
岳楼啊,本王看这酒不错,和尚没口福,要不然咱俩尝尝。
别吧王爷,那大师都说了勿动这里的饭菜,听人劝吃饱饭啊王爷,算了吧。
切,胆小鬼,你不喝我喝!
这酒实在太香了,王爷抵不住诱惑便要了一碗。
出云啊,给本王来一杯,今日本王要尝尝鲜。
阿弥陀佛——!
刚要举杯,只见和尚猛地一挥禅杖便把这酒打翻在地。
酒杯应声落地,只见洒落一地的酒水竟然在地板上烧出了一个大洞,紧接着又从大洞里面爬出了数不清的蛇虫毒蚁来,那景色直看得王爷头皮发麻。
我的天呐——!什么鬼东西——!
嚯,这和尚还真能干些好事,好吧,看你这般样子奴家待会就顺手保你一命吧。
老鸨阴森森说道:
哼哼,和尚啊,我这才看明白,你来老婆子这里是寻晦气来的吧?
和尚不慌不忙:
阿弥陀佛,怎敢怎敢,道友莫急,小僧今日前来目的只为寻人,绝无生事的意图,至于这两位施主乃是小僧好友,还望道友网开一面放他们二人一马,小僧在此先行谢过了。
老鸨摸不准和尚的深浅,便也不好贸然发难:
哦,那不知大师寻的又是何人啊?
我寻得乃是一个名叫小香的幼女,她的头颅被此间的人夺了去,小僧只想寻回头颅,或可救那女娃一命,不知道友可否为小僧行个方便呢?
哈哈哈,若是旁的或许还有商量的余地,这女娃的头颅嘛,便决计不可给你,实不相瞒,那女娃乃是我们主人炼的一枚人头蛊,她本就不是人类,大师又何必操这多余的闲心呢?
岳楼心道:
嚯,原来那女娃不是人类嘛,怪不得她的身体那么脆呢!
小缘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人头蛊以妖气为食,难怪我在现场丝毫察觉不到妖气呢,居然能瞒过我这个老狐狸,看样这里的主人挺有两把刷子的嘛。
阿弥陀佛,道友不要这般死板嘛,这样,小僧这里有一件宝物呈上,道友看看是否可以用这宝物来与您家主人交换一下呢?
哦,那老婆子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稀罕玩意,拿出来看看吧。
和尚翻弄着布包。
就是这个,波若波罗密——!
和尚突然发作,只见他蓦地拿出了翠玉观音,照着那老鸨的面门劈头盖脸地放出一阵强光。
老鸨的脸登时化作一摊烂泥。
啊——痛死我啦——好歹毒的和尚啊——!
姑娘们,给我撕碎了这三只猪崽。
妖女们得令一股脑地扑了上来。
这个臭和尚脾气比本王还燥,不是说好挺到天亮的吗,怎么这就打起来了?
别发牢骚了王爷,想办法保住性命要紧啊——!
噗——!
出云吐出一股恶臭的黑气,但王爷和岳楼眼尖一个闪身便躲了过去。
就在这一刹那,小缘轻轻挥指一弹便把那出云弹到了房梁上面去,只见她变成一张稀烂的肉饼一般死死地糊在了天花板上,紧接着又变成了一只血肉模糊的黄鼠狼。
小缘冷笑道:哼,活该你不得好死——!
岳楼拔出宝刀大喝:
来吧妖怪,小爷陪你们……
咦,那个出云去哪里了?
岳楼只见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出云一下子没了踪影,又见两个妖女向自己扑了过来。
岳楼啊,那边,那边啊——!
黑衣女妖原地打了个滚,立时变成了狗熊般大小的、浑身长满眼睛的黑寡妇蜘蛛。
照理说这东西只有八只眼,但这蛛子修炼的年头久了,已经变成了千目蜘蛛王,凡人只要被这眼珠瞪上一眼便足以毙命了。
和尚与众妖缠斗,眼见着王爷那边出来个凶险角色,便暗叫不妙,却无奈分身乏术。
完了,这两人要坏,贫僧只有使出看家……
咦,怎么回事,那蜘蛛王怎么死了?
小缘自然知道这妖凶险,怕他伤到王爷和岳楼,便丝毫不给它逞凶的机会。
她掐诀念咒寻来了十只公鸡,又把公鸡变到了蜘蛛的肚子里。
鸡是蜘蛛蜈蚣等毒物的克星,只见它们在蜘蛛的肚子里面一顿疯刨乱啄,那蜘蛛便立时毙命了。
王,王爷啊,这里的妖怪好像不怎么厉害的样子啊,我一拔刀就把他吓死了。
好样的岳楼,你比那个秃驴靠谱多了,挺住,给本王挺住啊。
白衣女子见状立时现出了原形,只见她竟然是一只浑身青黑的吹灯鬼。
那怪物手持一盏空空的油灯,害人时便可抓来活人魂魄当作灯油焚烧,倘若灯火熄灭的话,这人的命就算了了。
吹灯鬼伸手一抓。
魂来——!
小缘用法术束紧了他们二人的魂魄,自己则是一头扎进了吹灯鬼的油灯里面。
呼啦——!
油灯上立时冒出了一阵金色的炫目火焰。
哈哈哈哈,纳命来——!
噗——!
吹灯鬼猛地吹了一口毒气。
叮咣——!哐当——!
紧接着,那油灯像是十斤火药爆炸一般威力,竟将那吹灯鬼炸了个粉身碎骨。
小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皱着眉头:
早知道这么脏就让那和尚去了。
这些妖怪太蹩脚了吧——!
岳楼和王爷的危机感都散得差不多了。
王爷,您先找个地方坐着,我看这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用不用,这里够热闹,本王看看也是好的。
老鸨折损了三个女儿,气急败坏。
岂有此理,你们两个小子活腻了,让你们看看老婆子的厉害。
老婆子气急败坏,周身发出一阵黑气,紧接着变成了一只狗头人身、尖牙利齿的野狗子。
这野狗子专吃人脑,被吃的人从此无法前去阴曹地府转生,只会化作一只无头厉鬼在夜里四处游荡,帮野狗子找到新的猎物。
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儿,脑子闻起来香甜得紧啊,拿来吧你。
说罢,二人只见地面突然多出了许多的地洞,紧接着又从地洞里面钻出了一堆无头厉鬼,劈头盖脸地向王爷这边扑来。
岳楼,给本王顶住啊。
是,王爷,您看好了,看我把这群蛆虫送回地府。
无头鬼虽没了五感,但感知灵力的本领却极强,否则它们便无法生存。
众鬼突然感知到小缘排山倒海般的压迫感,便一转身连滚带爬全部都跑回了地洞,霎时间没了踪影,那场面简直滑稽至极。
呵,好识相的家伙啊——!
王,王爷啊,这群家伙搞什么鬼呢,您看懂了吗?
可能是你杀气太重把他们吓退了吧,别看你年纪小,这京城第一高手的名号还真不是吹的。
活见鬼了——!
老婆子一头雾水,她眼见这二人身边出现了诸多怪异,便不敢再与他们纠缠,一个闪身便扑向了那和尚。
和尚以一敌四,面对着千足蜈蚣精、赤尾蝎子精、金瞳蛤蟆精和吸血壁虎女仍能斗个平分秋色,只见那野狗子突然加入了乱斗,和尚立时便落了下风。
噗啦呱呱——!
那金瞳蛤蟆口吐瘴气袭向了和尚。
和尚眼尖,脱下袈裟将那毒气紧紧兜住,反手一挥便把毒气丢向了壁虎女。
毒气来得急,壁虎女躲闪不及被打中了下身直痛得哇哇大叫,顷刻间下身溃烂腐败,眼看着就要完了。
混蛋和尚——!
紧接着她竟抓紧了蝎子精的大钳将自己拦腰一截两段。
中毒的半截身体立时化为了脓血,却眼见她的下身又生出了半截新的身体来。
这一连串的骚操作就连小缘都想拍手叫好。
妖孽顽固,还不伏法认诛——!
和尚拍了拍脑门,只见他头上的九道戒疤发出了九道金光,并从他头顶跳了下来,化作了九名身强力壮的八臂罗汉。
接法器——!
和尚扯开了念珠并把珠子撒向了众罗汉,只见他们又变成了各路十八般武器紧紧地握在八臂罗汉的手里。
嚯,和尚还有这手段啊,怎么从来都没与奴家用过这招呢?
王爷和岳楼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心惊肉跳。
大师,加油啊——!
罗汉们神勇无比,几个回合便把那群妖精杀得落了下风。
中——!
蝎子精趁乱一记毒尾鞭直刺和尚。
小心呐大师——!
叮——!
和尚手疾眼快,提手用金刚钵盂将这杀招稳稳接住,那尾巴正巧插进了钵盂的碗口里。
哼,妖孽,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只见和尚念动了咒语,那蝎子便被他轻松收进了钵盂里化作了齑粉。
妖怪减员,势力骤然大减,和尚瞅准机会,几下子便把剩下的妖怪收拾了干净。
阿弥陀佛——!
王爷走到和尚身前:
嚯,大师,你好手段啊。
施主真是福泽深厚,方才小僧还以为你性命不保呢,却不承想您竟是毫发未损,这可真是功德无量啊。
王爷得意洋洋:
嗨,哪里哪里,本王乃是皇家子孙,这命数自然是比寻常人好,不稀奇,不稀奇。
小护卫你过来——!
有什么吩咐吗大师?
你用佩剑将这里的灯笼纸尽数挑破,这样的话此处的鬼火便会复燃,那孤魂野鬼们也会找到归处了。
好的大师,交给我吧。
说罢岳楼飞身便上。
大师啊,这灯笼纸有什么说法吗?
嗨,这妖孽手段毒辣,那些灯笼纸原是一张张的人皮啊。
人皮吗——?
是的,人皮作纸可以隔开阴阳二气,所以鬼火的亮光才被它遮住了,只要挑破它就可令一切复原了。
哦,哦,还真玄乎,对了大师啊,我要的玉佩到底在哪里啊,那个小香的头颅又在哪里啊?
这,贫僧却不知了,现下此间妖气已退,或许这里的妖王已经带着东西跑掉了也说不定。
小缘急得直跳脚:
没有啊,你这笨和尚,那家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只是你笨看不破而已啊。
大师,灯笼都挑破了,接下来呢?
蓦地,只见屋内的灯火突然变了颜色,那些个红彤彤的热烈火焰全部都变成了幽蓝色的冰冷火光。
紧接着,只见屋子终于出现了门户,又见数以千计的孤魂野鬼哭天抢地地走进屋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此间终于恢复常态了。
王爷和岳楼看着这些阴森恐怖的死鬼们心道:
这景色还不如刚才那般舒坦呢。
众鬼见了他们,感激涕零地弯腰深鞠了一躬,感谢他们为自己寻得了归路。
平身吧,平身吧,你们这群可怜鬼,该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说罢,那群鬼魂连同整间屋子便没了踪影,这里又变成了一处荒无人烟的野地,只剩王爷三人和一群倒地不起的糙汉子。
大师啊,这群被诓来的百姓怎么办啊?
哼,这群人六根不净,色令智昏差点丢了性命,就这般晾他们一宿吧,从此让他们长长记性,待到日出之时他们自会复原的。
哦,大师说得有理,是该让他们受点教训。
咦?王爷,你看那闪闪发亮的东西是什么。
什么东西,哪里?
岳楼指着一个倒地不起的汉子说道:
就是他,你看他腰间挂着的是不是您要找的玉佩啊?
王爷走近那人仔细端详:
啊,真的是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王爷喜出望外伸手便去取那玉佩。
拿心来——!
蓦地,只见那汉子原地暴起,抻出一把牛耳尖刀直插王爷心口。
此等惊变和尚全然没有料到,岳楼更是反应不及,王爷则是躲闪不开吓得闭上了眼睛,眼看着尖刀便要刺中他了。
叮——!
咦,什么声音?我,一点也不疼啊,难道这笨蛋刺偏了吗?
王爷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哎呀,姑娘啊,居然是你——!
岳楼喜出望外,只见小缘掐着两根手指死死地夹住了那柄尖刀:
天呐,医女姐姐,你从哪里来的啊,你的轻功还是那么赞啊!
小缘早就看出这货有猫腻儿,又怎可能让他伤到王爷的分毫呢。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现出了身形护在了王爷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