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疼啊。”
湛怡宁的小脸立马就变得煞白了起来,她忍不住像是还在读书时一样地对着纪宣明埋怨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桌子,好硬啊。”
话一说完,湛怡宁就愣住了。
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救命。
碍于湛怡宁伤到的位置比较尴尬,纪宣明也没有好意思去安慰,而是耐心地回答了湛怡宁的问题。
“南非来的大理石,混入了大克拉的钻石,所以你这一磕我还要担心我家酒店的桌子会不会出问题。”
纪宣明悠悠地开口说道。
“呵!依旧牙尖嘴利。”
湛怡宁龇牙咧嘴地下了定义说道。
“好了,疼不疼?我去楼上给你拿点药?”
打趣完之后,见湛怡宁神色里的痛苦和防备降低了不少,纪宣明这才正经地说道。
他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地温柔。
“没事,”湛怡宁抿了抿唇,忽然又沉默了下来,良久,她才重新开口问道:“纪宣明,你过的不好吗?”
纪家奶奶离开了,纪明欣也离开了,对纪宣明最好的两个人都相继离开,也不知道纪宣明会不会自己一个人深夜躲起来偷偷流眼泪。
“我没事。”
纪宣明轻声回答道。
“骗人,”湛怡宁冷哼一声,拿出来了以往的骄纵,她故意这么扎心地说道,“今天订婚,你怎么还一个人跑到天台上喝闷酒?”
早在纪宣明露面的第一时间,湛怡宁便注意到了纪宣明的手里正拿着一个高脚杯,而高脚杯里清澈的液体除了酒还能有什么?
湛怡宁平生最讨厌的便是喝酒的男人了,其次是抽烟的男人。
“不是酒。”
湛怡宁这才惊觉,纪宣明说话的语气和逻辑有些怪怪的, 原来是已经喝醉了,他竟然睁着一双眼睛,冲自己认认真真地解释着他杯子中的饮品不是酒。
湛怡宁好声好气地问道:“那你说,你喝的是什么啊?”
纪宣明歪了下头,整个人 仿若都因为他这一歪头,年轻了几岁,回到了十八岁那年风华正茂的少年时。
“我知道了!是酒。”
纪宣明颇为认真的还一字一顿地说道,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盯着湛怡宁,让湛怡宁感觉下一秒仿佛纪宣明就要倒在自己身上。
那可不行!
虽然他俩之前是有点那种暧昧的小情绪,但是如今人家都要订婚了,她才不做小三呢。
于是乎,湛怡宁光明正大地走到了人群中,轻而易举地便找到了众人追捧的中心焦点——孟瑶。
作为今天的新娘子,孟瑶的身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加起来差不多围了有二十几号人,湛怡宁印象中的孟瑶嚣张跋扈、不分是非。
可能是因为确实是吃过几天苦日子,今天的孟瑶改过自新,一举一动的言行间圆滑周润,滴水不漏的处世风度也让来参加订婚仪式的太太夫人们大加夸赞。
咱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有人夸。
湛怡宁站在人群外,清冷的说道:“孟瑶,好久不见。”
同众人正在讨论自己的插花心得的孟瑶一顿,微微地偏了一下头便看到了站在人群外的“老同学”——湛怡宁,她扬起了一抹更大更灿烂的笑容,然后对着湛怡宁轻轻点头。
再然后,孟瑶已经十分懂礼节地对着周围人低声地说了一声:“抱歉。”
随即,孟瑶穿过人群,来到了湛怡宁的身边,穿着一身新款高定浅蓝色礼服的她笑盈盈地问道:“好久不见,阿宁,听说你在人大读书,还是那么优秀。”
呵,不就是演戏吗,谁还不会咯。
湛怡宁比孟瑶笑的更加的真诚,她嘴上大声到能够让周围最近的一圈人都可以听清楚地说道:“没想到你现在这么白了,用的是什么护肤品,安利一下给我啊一会儿。”
孟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要死,即便是经历了这么多的进化,她也赶不上湛怡宁这阴阳怪气的升级速度。
实际上,湛怡宁已经悄然靠近了孟瑶的耳畔,对她低声说道:“你老公在天台喝醉了睡着了。”
湛怡宁为了报复孟瑶,决定可耻地利用一把无辜的纪宣明,她轻飘飘地留下了这么一句十分容易令人遐想的话,便施施然离开了孟瑶的身边,去往了另一个角落里躲清静去。
她倒要看看,新郎自己把自己喝醉了,这出戏还怎么继续演下去。
很快,纪宣明的父亲便脸色不好地站上了台,对着台下的宾客宣布道:“抱歉,临时出了一些事情,订婚仪式需要延期了。”
台下孟瑶的母亲的脸上无光,眼睛里都是怨毒和愤恨,只有孟瑶平淡无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自己换下了婚纱,然后知进退地像是一个合格的太太一样,对着众人弯腰鞠躬,十分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家里出了些事情,我和明宣的意思本就是想要小办,也算是阴差阳错,就这么普普通通的订婚了吧。”
孟瑶的一番话,令纪父的心里少了些难受。
谁能想到,事到临头,新郎竟然当众悔婚,且不知踪迹。
湛怡宁顿时没了心思,不用她出手,这场订婚宴便已经砸了。
她刚一踏出酒店的大门,外边便已经下起来了瓢泼大雨,豆子大的雨滴砸在她不足一握的遮阳伞上,将她整个人都淋的十分狼狈。
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害的本来半小时的路程,湛怡宁硬生生地开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期间她还停下车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蔬菜和肉,打算回去煮火锅吃。
下雨天和火锅很般配啊。
湛怡宁的心里憋着气,怒气冲冲地撑着小伞从小区外走进了自己在校外的住所,一间不大不小的复试小公寓。
电梯门一打开,她的房门口便出现了一道蹲在地上的身影。
那人很高,只是或许是因为他蹲在地上的姿势问题,将自己的身体蜷缩的十分厉害,看起来小小的一只蹲在那里有些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