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枫此刻手里拿着的请柬感觉沉甸甸的,晚上这场政府举办的宴会,严省长特意将请柬送到军部,就是希望少将军能出面参加,也有劝解一番散散心的意思。
可是少将军疯子一样已经一个月了,他根本不抱希望少将军会应允下来,只是作为副官,报上去是他的职责。
艰难地递上请柬站在那里等着,慕容霆拿在手里看着上面烫金的文字久久不语,面前的烟灰缸又是满满一缸烟蒂,这期间他养成了烟不离手的习惯。
“也好,这段时间的确忙过了头,也该出去透透气了。”
慕容霆说着,心里想的是再不出去露个面,估计很多人会以为他已经疯了。
路枫吃惊地抬起头,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才急忙出去准备,生怕少将军反悔似的。
慕容霆到场的时候,宽敞的U字型宴客大厅里依次摆放的十数张红木桌椅已经坐满了人。慕容霆似乎恢复了往日的沉稳,风度翩翩与大家打着招呼。
众人落座,一时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远处舞台上的伶人咿咿呀呀唱起了戏曲凑兴。
今天到场的官员要么带着夫人,要么是受宠的小妾陪伴,只有慕容霆一个人坐在那张宽大的桌前显得形单影只。
席间自然有人说笑着把话题引到慕容霆这边,慕容霆闻言并没有发怒,反而若无其事吩咐路枫去把四夫人接过来陪他,言语间仿若往常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路枫却是听得一头冷汗,他猜不准少将军要干什么,一个多月了,这俩祖宗根本没有见过面,现在把人请过来,万一......
可是少将军的吩咐不能不听,路枫只好硬着头皮出去接人了。
臻园里,臻兮听路枫说要接她出去应酬也是怔了很久,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总要面对的,算了,已经都这样了,他要怎样都随他吧。
略略收拾了一番,便跟着路枫出门了。
臻兮到的时候众人举着酒杯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慕容霆来者不拒喝的似乎有些坐不稳,此刻的他半敞着衣领,一脸醉意丝毫不见往日的沉稳霸气,放荡不羁的眼神邪魅地歪头看着一身淡绿竖纹旗袍,风姿卓越向他走过来的臻兮,依旧是那般只看一眼便能使人怦然心动。
待她走进,慕容霆伸手一把拉过来摁在身旁,压抑着心中的思念嘴里放肆说道:“我的美人,你迟到了,让你男人一个人在这儿等了这么久,该怎么罚你呢?”
说着拿起桌上的青花瓷酒盅就要给臻兮往嘴里倒去。
臻兮急忙把头偏向一旁小声说道:“少将军你喝醉了。”
说罢抢过酒盅放在一边,想要挣脱开他的禁锢坐好。
众人见四夫人到场,也不过来敬酒了,只坐在位子上打趣着两人,更多的人则是偷偷观察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默不作声。
慕容霆好像真的喝多了,抱着四夫人直撒酒疯。
臻兮人前哪经历过这阵势,很快被他缠的面红耳赤想要逃开,可是慕容霆一双大手紧紧箍着她根本挣脱不了。
眼见慕容霆越来越过分,拿着酒盅硬要给她灌酒,旁边看热闹的有人面面相觑,也有没脑子的看不清状况瞎起哄。
慕容霆见她死死咬着嘴唇就是不肯张口,干脆一仰头整杯酒倒进嘴里,凑近要给她喂下去。
臻兮气得用脚踹,可是很快双腿被压住动弹不得,慌乱间手触到他腰间的枪套上,脑子一热想也不想一把拔出枪顶在慕容霆脑袋上。
所有人吓了一跳,喧闹的席间顿时寂静下来。慕容霆缓过神来松开了手,臻兮趁机站起来,双手却紧握枪把依然对准他。
慕容霆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斜睨一眼用尽力气不让自己颤抖的臻兮,大声对众人说道:“诸位放心,本将军还没教会她怎么开枪呢,她以前的小情人,也没教过她。”
话音刚落迅速出手,瞬间就把臻兮拽过来,紧握着她的双手调转方向,使臻兮背部紧靠在他怀中,贴近她耳边说道:
“我的四夫人,你可真不是个好学生,以前就教过你拿枪的手千万不能发抖。拿稳了,来,我再给你教一遍。”
说着抬起她的手转移枪口方向,对准一旁的一座落地大青花瓷瓶,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枪响,青花瓷瓶瞬间变成碎片。在场的人被吓了一跳,有胆小的女子甚至惊叫出声。
臻兮动真枪的时候不过寥寥几次,虽有慕容霆扶着依然被震得失去平衡仰倒在他怀中。
慕容霆开完枪自然地把枪收回放进枪套里,温柔地在她耳边问道:“吓坏了吧,没关系,多练个几次就习惯了。”
说罢潇洒地冲众人一挥手,拽着臻兮向外走去。
轿车内两人坐在后排都安静地各自望着窗外谁也不看谁,气氛压抑地让前排的司机和路枫大气都不敢喘。快到将军府时,慕容霆终于开口:“停车。”
司机急忙刹车,慕容霆道:“送四夫人回去,我一个人走走,都别跟着。”说完下车头也不回往前走去,片刻消失在夜幕中。
夜色沉沉,喧嚣了一天的街道很快沉寂下来,深秋的街道寒风瑟瑟冻得人直打哆嗦,除了偶有打更的、巡逻的出现,很少有人在这样冰冷的夜晚还徘徊在街头不归家。
慕容霆不知道绕着将军府后墙走了多久,隔着高高的院墙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他却依然望着臻园所在的方向,似乎透过高墙和里面的重重院落能看到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一般。
终于下定决心,他开始翻墙越入,一路轻松避过府内巡逻的警卫视线,很快摸进臻园。
站在屋后,里面所有的灯都已熄灭,整座小楼陷入一片黑暗寂静中。他本可以从一扇开着的窗户跳进去,可是抬头看看楼上卧室的阳台他改变了主意,后退几步开始发力,沿着墙壁轻巧地攀了上去。
宽大的落地窗没有关死,慕容霆推开轻轻走了进去。
借着床头昏暗的灯光,他看清了屋子里的摆设,很多东西都清理掉了,偌大的房间显得空旷很多。
正中的大床还在,此刻臻兮一个人静静躺在上面睡得安静,旁边一盏床头灯发出昏黄的光芒。她怕黑,一个人睡的时候总是留一盏床头灯才能睡得着。
他站在床前痴痴地看着这张让他无法释怀的睡颜,看着她玲珑的躯体裹在松软的暖被下是那么恬静那么美好。看着看着他呼吸急促起来,开始一件一件脱掉身上的衣服。
当臻兮在睡梦中突然被重物袭击惊醒过来,迷迷糊糊中吓得魂飞魄散,刚要失声惊叫,嘴被人及时堵住发不出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我。”
她睁大眼睛终于看清眼前的人,大起大落的情绪让她的身子一下瘫软成泥无法动弹,只能大口喘着气。
翌日晨起,桃子不知第几次扒着四夫人紧闭的屋门,耳朵贴在上面想要听见里面的人是否有了动静,可惜还是什么也听不到。
“真是奇怪,今天四夫人怎么到现在还没起床?会不会病了?”
桃子暗暗嘀咕着,没有听见动静她不能进去,这是四夫人吩咐过的,可是平日这个时候早就起来了呀?
一旁的张妈也有些不淡定了,她上前推了推桃子:“你小点声进去偷偷看一下,万一要真是病了可就糟了。”
得了张妈的吩咐,桃子点头同意。
她轻手轻脚推开门走进去。只见地上横七竖八扔着宽大的军绿色衣服,一看就是男人的,再看一眼床上:妈呀!分明是两个人躺在上面。
“啊——来人呀抓坏人!”
桃子站在那里尖声叫嚷着,床上的两个人被这响彻天的嗓子活活吓醒,险些从床上蹦下来。慕容霆瞪着眼睛看着准备扑过来动手的胖丫头,气得不知该怎么骂才好。
瞬间楼下响起了连串的脚步声,不等警卫冲进来慕容霆一把捞起被子将身旁的臻兮兜头盖住压下去,转头对着冲进来的人吼道:“滚出去!”
冲在前面的警卫愣了片刻,看清屋里状况急忙转身往楼下跑。呆站在床边傻乎乎的桃子这才反应过来,僵硬地梗着脖子也跑了出来。
屋子里两个人被这场乌龙闹得没了睡意,慕容霆平息了一会儿怒气,看看身旁把头蒙在被子里装死的臻兮,揉了揉眉心下床洗漱了。
弄清了里面的原委,张妈捂着额头悔的肠子都青了,她为什么不亲自进去看一眼呢?非要指派这个傻桃子进去打搅。
可是,等等,少将军怎么会在屋子里?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就没人知道呢?
一连串的狐疑让张妈实在想不通,她瞅着一脸丧气的桃子问道:“你看清了?真的是少将军?”
桃子被问得差点哭出来,她指着外面同样发懵的警卫说道:“不信你问他们。”
很快,府中所有人都知道慕容霆回来了。府里的警卫长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去找管家,可是管家问了一圈也没有人知道慕容霆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门口执勤的警卫一口咬定,夜里绝对没有任何人从大门进出过。
警卫长想起影子一样跟在慕容霆身边的路副官,想着跟路副官打听一下。可是管家却跟他说路副官昨晚上打了好几个电话回来,都是问少将军回来过没有,后来就没有通话了。
他还以为少将军是回了军部呢,哪想到一大早的会出现在四夫人房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