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稍稍收敛情绪,似是痛心又似责怪道:“分明……呵,你们两个都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你从小就什么都有,老族长的偏爱,灵玑公主的宠爱,大哥的疼爱,每日玩玩闹闹无忧忧虑。而他小小年纪却要不停地勤勉刻苦修炼,努力学习如何处理族中事务。老夫原本以为,老族长意在将大殿下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所以才会严苛要求。可我怎么也想不通,老族长最后为什么会把万象石给了你。”
沈乾情不自禁抒发感慨:“我也想不通,明明君言更适合嘛。”
君辞:“……”
大祭司:“……”
沈乾:“……您继续”
大祭司继续:“大殿下处处疼你,事事让你,你却丝毫不顾念兄弟之情,妄想抢走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君辞垂眸。
大祭司冷冷发笑,“假惺惺地交出万象石,一转身便派人暗中将其捣毁,连玄猫族的罪人也要收在身边包庇纵容。你若真心离开,为何不彻彻底底销声匿迹,还要大摇大摆地去妖王殿培植势力,在大殿下即将继位前在东落山弄出动静,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
沈乾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事儿不都是偶然么?为什么到了这老头儿嘴里会有这么多关联?
大祭司摇头叹息:“大殿下处处疼你,事事让你,黑青玉佩说送就送,族长之位说让便让,你摸着良心问一问自己,现在祭坛上,纠集六界之人针对大殿下这种事,你怎么做得出来?”
沈乾摸着鼻子插一句:“那个……大祭司你先冷静一下哈,首先,祭坛那档子事儿是我弄出来的,跟君辞没关系。其次,我也不是故意……哎哎,干什么干什么?杀人灭口吗?”
说话的功夫,大祭司手中的雉鸡翎已经一分为五,双臂陡然张开,雉鸡翎悬浮于身前,羽毛边缘毫芒闪烁,锋利异常!
“老夫本不愿如此,但大殿下,是千萼公主临终前托付与老夫的孩子,老夫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这样的委屈。”
话音落地,房屋四角的灯火陡然熄灭,眼前再次漆黑一片!沈乾只不知所措了一霎,黑暗中便响起了急促而密集的金铁交击之声!
沈乾对一部分杀伤力特别大的法术免疫,可对兵器并不免疫,如果被砍到,该死还是得死,该残还是得残。此刻浑身紧绷,金属撞击声有两次差不多就是在自己耳边不足半尺处响起的!说不定下一刀或者下一剑就会倒霉催的落自己身上,不知道究竟是该往墙边靠靠安全,还是继续原地不动安全,这份体验真特么操蛋。
沈乾试探着小小地踏出一步,忽觉一股凌厉的剑风贴着自己的脸颊划了过去,又默默将腿收了回来……算了,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
为了分散注意力,沈乾强行让脑子转起来想事情。安老头既然能成为凌虚族执掌祭祀仪典等大事的祭祀,想必能力不弱,君辞灵力尚未完全恢复,一比零。
老头儿姓安不姓君,应该没有凌虚血脉,也就没有如君辞那般六界之内顶尖的修炼天赋,一比一。
但是大祭司辈分高啊,活得久啊,不知道要比君辞早修炼多少年啊,长年累月下来的浑厚灵力,是仅仅用天赋能追得上的吗?二比一。
凌虚族作为上古传承至今,自成一界的大宗族,肯定存在些什么特别厉害,并且只能姓君的才能学的不传之秘,君辞身为凌虚族二殿下,肯定学过,而大祭司则没这待遇,二比二,平。
脑海中一个“平”字稳稳落地的同时,身子一歪喉咙一紧,房屋四角的油灯腾地一下亮起。
就见距离自己不足两丈外的地方,君辞单膝跪地,拄剑支撑着身体,本该待在背后的长发有一部分零零散散地搭在肩膀上,呼吸微微急促,干净的右脸之上赫然躺着一道半指长的细血痕!
而自己,稳稳妥妥地被大祭司从身后锁了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