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苦海镇,忽然窜入了无数的邪气,刘阿满的父亲跟爷爷,拿着家里深埋多年的法器,匆匆消失在了电闪雷鸣的夜幕之下,却再也没有回来。
而夏雨的家人也是如此,匆匆的离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看着父母舅舅没有回家,刘阿满知道,父辈口中的邪祟可能要出来了。
要知道一旦那东西出来了,苦海镇怕是许多人性命不保。
但是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刘阿满想到的却是他心中的那姑娘夏雨,心中全然没有去想那些苦海镇的村民命运会如何。
这都是那些村民本该承受的。
但是夏雨却不该死,这时他想到了从太虚观回来的陆之秋。
于是他披着蓑衣,冒着大雨,拍开了陆之秋门,急急忙忙的告诉他,将军峰那东西可能控制不住了,这苦海镇就要出乱子了,让他带着夏雨离开苦海镇。
陆之秋也感觉到了苦海镇中四处弥漫的邪气,但他不明白刘阿满是个什么意思。
拉着他不放:“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你是想临阵退缩?说好的这因果我陪你们一起抗,刘阿满你现在什么意思。”
“我现在说不清楚,总之请你相信我!”
他不想让夏雨跟着去送死,而陆之秋则刚好可以带夏雨走,而他也绝对不会临阵退缩,他要去帮他的父辈们。
拉住陆之秋,一脸严肃道:“老陆,我求你了,这东西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你相信我,现在就带着夏雨走,你不是要成为太虚观的掌门人了吗,回去搬救兵,不然我们只会白白送死。”
陆之秋看着刘阿满露出肃然的神色,也感觉到了那东西的强大,于是咬咬牙道。
“好,我听的你的,等我回来!”
“我等你们,老陆,保护好夏雨……”刘阿满笑了,轰隆隆的雷声,照亮了他微黑的面容。
“老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夏雨,我爱她!我爱她!都怪我自己当年选了孤命……”
“狗日的,这话你别对着我说!”
“好!我等着你们,你快去找夏雨,先带她回你们太虚观……”
刘阿满看了一眼夏雨家。
陆之秋冷静下来,跟着刘阿满来到了夏雨家门前,敲门没人回应,在敲门还是没人回应,只好翻门而入,却发现夏家是一片空荡。
“坏了。”
刘阿满看着眼前的场景,脸色骤变。
陆之秋也感觉到了,夏雨她一定是上了将军峰。
此时的刘阿满大惊失色:“怎么会比我还早一步,不行,不行,我要去救她,夏雨不能死,也不该死。”
“我跟你一起去。”
“我一个人就行,老陆你快逃吧。”
“特么的,你是看不起老子……”
二人摔打着,一路出了苦海镇,上了将军峰,而这一路并不太平,雨夜中四处流窜着从将军峰上,下来的小鬼,彷如七月半,鬼门开。
二人不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多久。
直到刘阿满发现了自己父亲和夏雨父亲的尸体,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直接撕成了两段,鲜血混着碎肉,蜿蜒的在将军峰上,流淌着。
当时刘阿满尽管是三十出头,但依旧是爷爷和父亲眼里的孩子。
陆之秋看着眼前的少年,露出那样悲伤的神色,通红着眼眶,任凭雨水打湿在他年轻的脸上。
然后开始一把一把在地上刨出一个坑,简单的将他们二人的尸体,埋葬在了那里。
“老陆你走吧,现在走还有机会。”
他不停的劝着他。
但陆之秋从入道开始,骨子中便流淌着一股傲气,看着刘阿满大骂道:“你要老子当逃兵,你自己去送死对不对!这是我们三家的使命,少一家也不行”。
接下来,他们又在山上遇到了刘阿满受伤的爷爷。
这个在陆之秋印象里,这个总是笑眯眯的老头,此刻却是气势大变,皮包骨的老脸上,满是悲呛的决然,手执金钱铁剑支撑着他的身体。
当一看到刘阿满和陆之秋,气的破口大骂起来。
“你特么来干嘛,是想让我老李家断子绝孙?
“还有你,特么的你知道当年老子们三家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你送出去的吗,你特么知不知道送你出去就是为了给我们的后人留条后路。”
“都给老子滚下山去,老子们可以死,但老子们的道统不能断,快给老子滚!”
刘阿满和陆之秋被骂的狠了,却也知道老爷子的用心良苦。
几乎是含着泪,又跑下了山去。
临走的时候,刘阿满的爷爷叫住陆之秋,让他对着山的东边磕三头,原来苦海镇的坟只是他父亲的衣冠冢,而他父亲的魂魄却永远的被困在了这里。
磕过头后,刘阿满也哭着和他爷告别。
他知道此刻一别,就是永别。
而之后下山的路上,也不知道是他们运气好,还是别的什么,他们居然遇到了夏雨。
此刻的夏雨虽然身受重伤,李铁蛋还是有把握制住的。
但棘手的是,因为淋了雨导致伤口感染,夏雨此刻浑身滚烫,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都陷入重度的昏迷,如果不及时医治,怕是…
夏雨是刘阿满的梦中情人,他怎么可能丢下夏雨不管。
二人一路连背带抬,就是要把夏雨弄下将军峰,但谁知半路上遇到了邪祟作乱,李铁蛋是医修,对于鬼怪这一块本就不强,而陆之秋虽然修为雄厚,但终还是究架不住源源不断的邪祟。
等家遥遥在望的时候。
刘阿满和陆之秋,几乎已经丢掉了半条命。
尤其刘阿满,为了治夏雨,几乎放干了身上的至阳之血,而夏雨的身子本就浑身是伤,又接连遭遇不测,昏迷不醒,渐渐浑身开始抽搐。
陆之秋知道,夏雨活不了了。
“把夏雨丢下吧,我们还能活着回去!”陆之秋知道这样说肯定会激怒刘阿满,但他还是说了。
但意想不到的是,刘阿满并没有任何的怒气,而是躺在地上,平静的摇了摇头。
“他们说的对,只要沾上这因果,我们一个都逃不掉,我也终于知道他们说的后路到底是给谁留的了,你快跑吧,别回来了,如果明天,你能平安的活下来,就到苦海镇的祠堂去,第三尊佛像下边,放着我们刘家医修和夏家道修的经书,这后路不是给我和夏雨留的,是给我们两家的传承留得,人可以死,传承不能断……
“你他妈的胡说什么,老子不干,你跟我一块走!”陆之秋气急败坏道。
“老陆,我真走不了了。”
“刘阿满,你就是个傻逼,快起来我带你去太虚观,我告诉你吧,我哪里比夏雨好看的女弟子,一抓一大把,你个土鳖,啥都不知道,就要死,不准死,跟我走……”
陆之秋气的破口大骂。
刘阿满却是看着夏雨奄奄一息的摸样,傻笑。
“我就觉的夏雨好,你说,沈玉到底喜不喜欢我?”
“喜欢你个蛋。”
“真羡慕你不用承受这因果,从小就被我们三家挑选出来了,也成了唯一一个可以活命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你比我和夏雨都有天赋。”
“你真喜欢夏雨,不后悔?”
“不后悔。”
“……好,我成全你。”
最终,陆之秋也没能说服刘阿满。
后来陆之秋几乎是哭着下的将军峰,他运气好,苦海镇已经遥遥在望。
待第二天风平浪静。
公鸡才刚报晓,陆之秋就拖着病体,踉踉跄跄的赶回了苦海镇,但此时的苦海镇去是依旧的风平浪静,像是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他多么希望这就是一场梦,但他知道这就是现实。
他按照记忆中的指示,又重新回到了将军峰。
虽然心里已经隐隐知道了什么,但当看到刘阿满抱着夏雨的尸体时,陆之秋整个人瞬间崩溃了,摔倒在满是泥泞的将军峰上,嚎啕大哭。
最后,他抱着他们二人的尸体,合葬在了刘家大院之中。
刘阿满活着的时候是孤命,不能带夏雨进他们家的门,死了,就当是他娶了夏雨带她入了刘家的门吧。
之后陆之秋又按照刘阿满的交代,去了苦海镇祠堂,找到了刘夏两家的传承。
而苦海镇,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唯一让他感到奇怪的就是,在村民的记忆中,好似刘夏两家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故事也终于讲完了,当年的陆之秋,如今也成了垂垂老矣的牛大叔,一切都让人莫名的唏嘘。
我们三人都看着牛大叔。
既然故人已逝,又时隔多年,牛大叔为啥不回太虚观要一直守在这里,现在,该说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