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苏三娘来势汹汹,恨不得能让顾记食铺今天就关门大吉。

    在顾安安眼里,却也落到一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无意中听到这话的刘九娘心生无限感慨,没小顾聪明也就罢了,她也没小顾这般心灵手巧。

    没想到自己也是白活了这么些年,远不如小顾这般冷静。

    遇到事情哪能着急忙慌的?越是着急越容易出错。

    她就得学小顾,有她这种千军万马兵临城下却不动声色的气度。

    刘九娘正想着,就看到顾安安已经出了去。

    身后跟着两大一小三个孩子,这又让她心生感慨,便不是亲生的又如何?

    亲骨肉如同自家哥哥那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有什么时候真心为她考虑过?

    有所求时血浓于水,飞黄腾达不想搭理你时,恨不得你去死呀。

    万千感慨后,刘九娘匆忙跟了上去,只见隔壁那闻香小筑不能再热闹。

    门前鞭炮震天响,恨不得能传到整个安平县城每一处。

    小顾家最小的那个女孩儿正捂着耳朵兴奋的蹦跶,这孩子不晓得这热闹背后带给她们的影响呀。

    顾安安微微蹙眉,招手让萧悠过来,在她耳边吩咐。

    萧悠有些惊讶,“这管用吗?”说罢又觉得自己多嘴了。

    干嘛用这些,既然掌柜的吩咐了,自己去做便是。

    “我马上去。”

    萧悠连忙离开,埋头走路的人险些撞到人,看到那惊呼出声的年轻女子,萧悠连连道歉。

    倒是那女子声音婉转犹如黄莺初啼,“怎么顾掌柜这般稳重,手底下的人却是这么的毛手毛脚?”

    萧悠听到这话就觉得不好,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白巧音。

    她瞥了一眼匆忙离开,倒是没有管这边的事情。

    事有轻重缓急,既然掌柜的吩咐了,她自然是唯命是从。

    不然她可能会被赶走呢。

    掌柜的可从来是个有脾气的人。

    顾安安瞧着离开的人,这才不紧不慢地打量了白巧音一眼,“白掌柜,现在离开还有机会。”

    对女人,她多少带着几分天然的宽容。

    只不过这样的话对白巧音来说却无异于嘲弄,“我怎么不知道我落在下风,现在需要离开呢?”

    顾安安恍然,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便是白巧音这般。

    “白掌柜真觉得世事都在你掌握之中?”

    身姿曼妙的人眼底露出几分凶光,“你什么意思?”

    “若真是如此,白掌柜何必逃离京城呢?是京城不如安平县热闹,白掌柜你不想待在那里吗?”

    这话带着十足的嘲弄,白巧音脸色很不好看。

    那厢,苏三娘吩咐着花娘们招徕客人,余光瞥到了白巧音连忙过来,“白小姐您来了呀。”

    再看顾安安时,脸上谄媚的笑容消失无踪。

    “我记得三娘你曾跟我说过,说有个外室之女被家族牵连流落到教坊,偏生这外室的女儿命大,姐妹们都死了她却是活了下来。”

    苏三娘脸色不太好看,“你胡说什么!”

    顾安安不搭理她,继续说道:“三娘当初还提醒我小心提防,没想到一转眼自己倒是跟人梅香拜把子了,不对,三娘你还不够这资格。”

    看着脸黑成一团的苏三娘,再去看那眼冒凶光,恨不得能把她生吞活剥的白巧音,顾安安老神在在,“我言尽于此,白掌柜、三娘,祝你们开张大吉。”

    瞧着转身离开的人,苏三娘气得牙痒痒,看向白巧音时又透着几分心虚,“白小姐别听她胡说八道。”

    白巧音轻声一笑,“怎么,三娘觉得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此一时彼一时,这点子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只是她那笑容十分的僵硬,典型的皮笑肉不笑,让苏三娘一阵心虚。

    果然……

    “我曾经是被人人踩在脚底下,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白巧音回眸看了眼那顾记食铺,瞧着进去又出来的人,“三娘你是知道的,得罪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不管是血亲骨肉还是大家闺秀,她们都会为此付出代价。

    苏三娘听到那话心里头咯噔一声,只是万分庆幸这位白小姐没跟自己算旧账,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幸亏倒霉的是顾安安。

    整了整心情,苏三娘笑吟吟的看着白巧音,“白小姐要不过来说两句?”

    到底是教坊里出来的人,在那里被调.教过几年,单是站在这里便是把自己寻来的那些花娘给比了下去。

    倒是块活招牌。

    白巧音浅笑轻薄,“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三娘你要记住,想要扎根活下去就要跟官府搞好关系。”

    这话让苏三娘神色悻悻,“官字两张口,我哪敢去跟他们打交道?”

    她就是一个寻常绣娘而已,流落到此常住下来无非是因为安平县这边清净,没什么苛捐杂税也不用跟那些差役打交道。

    白巧音听到这话面色不虞,“废物,你快去请县里的几位大人过来。”

    男人无不好色,用美色将人拴住,届时吹吹枕边风,那可真是再好用不过的手段。

    只可惜这苏三娘太过于愚钝了些,若不是想要利用她来对付顾安安,白巧音何至于与这等愚笨妇人合作?

    被这么一阵训斥,苏三娘只觉得面红耳赤,“我这就让人去……”

    白巧音打断这话,“你亲自去!”

    蠢货,亲自去才能彰显诚意,难道连这点门道都不懂吗?

    苏三娘连连应下,“我这就过……”她看着县衙那边方向,忍不住的指了下,“县里的老爷们过来了。”

    只不过为什么是顾安安店里的那个伙计在县太爷身边。

    不用想也知道这县里的官老爷们是顾安安请来的,可是她请这些大人来做什么?

    七夕乞巧是女儿家的事情,和男人没什么关系呀。

    顾安安便是投其所好也不是这个法子呀。

    苏三娘想不清楚,“她这是在搞什么鬼?”转脸看去,只见白巧音脸上神色并不太好看。

    这让苏三娘都慌张起来,“白小姐,难道是有哪里不妥?”

    白巧音也说不好,只是想起刚才顾安安说的话,她总觉得心中十分不安。

    哪里不对劲呢。

    江南是富庶之地,所以青楼林立十分热闹,对比来说安平县就像是未开化之地,竟然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呢?

    白巧音忽的想起来,自己跟随公子倒也走南闯北不少,但凡是城市便会有秦楼楚馆。

    怎么安平县就没有?以至于被她们这闻香小筑拔了头筹?

    白巧音心中的不安不断扩大,刚想要将这一团乱麻的思绪理清楚,只听到有人说道:“你们这里谁是管事的?”

    “是这位太白酒楼的白掌柜。”

    白巧音听到这话顿觉不好,瞪了苏三娘一眼,然而还没等她说什么,那县太爷已然开口,“来人,把她们都拘起来,这闻香小筑封了。敢在安平县开青楼,这脑子里都是水吗?”

    去县衙大牢里清醒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