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小婴儿哭了。
哄不好的那种。
间或夹杂着两句发音不标准的“吃奈奈”。
以许昂为数不多的婴幼儿知识判断,哭个没完,大概率是饿了。
许昂在心里又把小婴儿的爹妈骂了几百遍。
麻批勒,搞双修职业的没一个好玩意儿。
他现在已经不指望这对爹妈能在“一会儿”这个时间单位里赶过来了。
……等他俩来的。
……定要让他俩尝尝自己的肉掌。
许昂看着哇哇大哭的小婴儿。
……奶,我上哪整奶去。
……要不吃点别的对付一口?
许昂抱着婴儿到院子转了一圈,找来些干果蜜饯啥的,但小婴儿牙还没长全呢,别提吃了。
这时。
“哟,小兄弟,你家这是杀猪呢?这么热闹。”
敞开的院门外,一个老汉扯着嗓子嚷嚷道:“我可跟你说,猪肉这东西,和烧饼最配,我王家烧饼吃过的没人说孬的,今天买五个送一个,买十个送三个,还不来几个。”
“诶?”老汉眯了眯眼睛,“小兄弟,你看着咋这眼熟呢?”
许昂:“……”
这老汉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那位耳朵不太好使的烧饼大叔。
咋的,合着您耳朵不好使,眼神也差点意思?
这才几分钟没见,就不认识人了?
等一下!
许昂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大爷说自己住牛头村。
……村子。
……那找个奶娘应该不难吧?
“大爷,您住的地方离这不远是吧?”许昂赶紧过去问,小婴儿还在怀里哭着呢。
“啊?”大爷扯着耳朵,“老汉我今年六十三,没到七十。”
“不是,我是说您家,您居住的那个村子,离这不远是吧?”许昂又问,这一次声音挺大,吐字也一字一顿,十分清晰。
“我老伴儿?我老伴儿也没到七十啊。”
“大爷,给我来十个烧饼。”
“好咧,十个烧饼赠三个,五文钱,您拿好。”老汉麻利儿地包好十三个烧饼。
“大爷,您住的地方离这不远是吧?”
“不远,走着也就两刻钟吧。”
“您村上可有孕妇?”
“有啊,好几个呢。”
“能不能请那几位大姐帮着给我这娃喂几口奶?”
“这个嘛……”
“我付钱。”
“嗨,多大个事儿,行,我就替那几个小媳妇拍板了。”
“大爷,您耳朵好多了啊。”
“诶?还别说,我这耳朵咋突然就好了呢?这,难道就是奇迹?”大爷一脸惊喜。
“恭喜啊。”
“您客气。”
……
临走前,许昂在门上贴了张字条。
主要就是告诉那对即便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小、但仍有可能找来的婴儿父母——
【我带小婴儿去找吃的了,如果你们来了,别走,用你闺女语音我,我特么马上就回,你俩等着,千万别跑!】
许昂带上了钱。
准备付奶资的。
这账他会记好,等那对爹妈来,非得好好讹他们一笔。
不是为钱,只为教训!
许昂背着个框,框里垫着被子,把小婴儿放里面。
小婴儿哭得累了,睡了。
许昂不敢耽误时间。
别把孩子饿出个好歹,再让那对不靠谱爹妈反讹上自己。
虽然自己可以动动手让他们不敢讹自己,但自己也是曾在社会主义红旗下长大过的,别动不动就动手,不文明。
再者,万一没掌握好力度把对方秒杀了呢?
犯不上。
烧饼大爷王六十前头带路,许昂跟着。
牛头村没多远,二人速度不慢,没用上两刻钟就到了。
王大爷介绍了个刚生完孩子的人家。
那家男人不在,许昂和那家孕妇陈大姐谈着喂奶的事。
谈着。
谈着。
谈到奶资时——
“喂一次二钱银子?这么贵?”许昂收起了自认为绝对足够的五文铜板。
他看着对方高耸的弧度。
……你当你是特仑苏高钙高蛋白吗?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对这个世界的银钱购买力了解颇深。
二钱银子,绝对不低了。
“这还贵?”陈大姐长得剽悍,说话也冲,“五文铜板,你当借口水喝呢?牛奶羊奶也没这个价,嫌贵找别家。”
许昂二话不说,立刻让王大爷介绍别家。
不过……
第二家价格也差不多。
都特么不便宜。
“小兄弟,贵就贵点吧,不就是钱吗,钱是啥,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可千万别饿着孩子啊。”王大爷劝道。
许昂看了看自己的钱袋,咬咬牙。
行。
【今天找人喂孩子,花银钱二两。】
他暗自记好账,这笔账将来都得给那对爹妈看。
主意已定,再次交涉。
一手交钱,一手喂奶。
在这一户张大嫂家,饿了许久的小婴儿终于美美饱餐了一顿。
吃饱后小婴儿立马来精神了,又开始“呀呀呀”地找麻麻了。
给她背框里都不行,就得许昂抱着才能消停。
“在这呢,麻麻在这呢。”
许昂已经没脾气了。
麻麻就麻麻吧。
你高兴就好。
这一幕倒是给一旁的王大爷整懵逼了。
他看着许昂。
……这是个娘们?
……看着也不像啊。
叫不准的王大爷频频瞄向许昂的裆部和胸部,甚至中途数次邀请许昂一同如个厕。
结果许昂跟他如厕之后,王大爷那个后悔啊,连带着无穷羡慕,嫉妒,恨。
许昂现在恨怕女婴再喊饿。
喂一次都这么多钱。
正常女婴一天怎么也得喂个几次吧?
那一天得多少钱。
“小兄弟,慢走啊,你家孩子要再吃奶,欢迎再来我们牛头村,到时候我跟那些小媳妇商量商量,给你打个对折。要不你干脆就别走了,就在这住下吧,孩子一天得喂个好几次呢,你住这也方便喂奶。”王大爷提议道。
“不用了,先走了。”
许昂告辞。
“我送送你。”王大爷跟着。
许昂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小婴儿的父母在小婴儿下一次喊饿前能过来。
如果能过来,之前的不满我就跟你们一笔勾销了。
如果过不来……
将来见面了我势必要多拍你们几掌。
牛头村的村道上,许昂走着。
大爷送着。
婴儿摸着。
许昂不让婴儿摸着。
婴儿就是摸着。
许昂还是不让婴儿摸着。
婴儿不摸了,开始咬着。
许昂选择让婴儿摸着。
就这样,没一会儿,三人路过一间作坊。
作坊里正有师傅热火朝天地干活,作坊外的空地上摆着一个大架子,架子上放置着一层又一层做工精致的奶酥。
算是古代版本的奶油蛋糕。
奶香诱人,许昂甚至有一种前世进蛋糕店的感觉。
怀里的小婴儿比许昂反应更大,一手攥着许昂的小激凸,一手指着奶酥“呀呀呀”地叫着。
这些奶酥一看就是高级货,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子竟然还有这种手艺。
许昂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他馋了。
“大爷,你们村子可以啊,还做奶酥,怎么卖,我买几斤回去。”
谁知大爷却连连摆摆手,“不卖不卖,这些可都是给百花谷的仙子娘娘们的贡品。”
贡品?
百花谷?
“走吧。”王大爷催促。
“哦。”许昂也不好再说啥,咽下了口水,继续赶路。
刚走两步,许昂忽然感觉少了点什么。
胸口的激凸好像没有压迫感了。
他低头一看。
这才发现,始终在怀里粘着他摸他咬他的小婴儿居然不见了。
许昂下意识一回头,就看见豆丁大的小婴儿正顺着奶酥架子往上爬着。
许昂:“……”
而这时,也不知装满奶酥的架子是承受不住小婴儿的重量,还是小婴儿的攀爬破坏了架子的平衡,总之,架子忽然就散了。
许昂一惊,赶紧冲过去,刚好接住小婴儿。
但奶酥们就没法幸免了,洋洋洒洒,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