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星君只是看着娰,似笑非笑地问她:“小丫头,你舍得下凡吗?”
“有个分身就够了吧,你们九重天又不给我封号。”
“你这几日……可愿跟我去天权宫?”
“行龙门盛典之后,我会考虑去九重天的。”娰应声答道。
行龙门升起,云外镜海,人声鼎沸。
“娰,听说你也要去人间?”
她只对睚眦“嗯”了一声,这些天关于“封神”的事,她甚至有些听烦了。
“打算怎么去,转世投胎,还是……”
“分身去投胎吧,我可不想那么拼命。”
“如此甚好。”睚眦笑着点头道。
他本是不同意娰下凡去的,要不是关系到神魔战事,他自己都不想去——给要劳心伤神地给九重天那些家伙打白工?
行龙门升至最高,镜海水位降至最低,时辰已到。
祖龙早就不管这些事,囚牛自娰学会了划龙门道后便再也不参与这热闹事了。如今这种跃龙门的盛事,除了娰外,她那八个叔叔也是想得起才会来看一眼。
娰本琢磨着萦跃过行龙门就把这差事交给他,自己好躲个清静,奈何这家伙好像就是故意不跳过去一般。
娰化作一道金光飞至万里龙门之上,众人敛声屏气,看着她双手忽而成莲,忽而又作利爪,继而掌心相对时从双臂中抽出青光水骨。
霎那之间,电闪雷鸣。水骨由她手中献向长空。当雷将水骨劈得裂成两半,向龙门处涌的水便逆转了方向。
此时,到第八十一道雷以前,便是他们跃行龙门的时间了。
娰没心思去看那水,也没精神去看谁跳过了谁没跳过,她得好好数雷。作为一条天劫是雷劫的龙,要主持这样的盛典,简直就是在渡劫的边缘疯狂试探。
至于那些欢呼,叹息……
娰已经听了太多,麻木了。
“七十九……”
“八十……”
“八十一!”
比起那些跃过龙门的欢呼,这最后一声天雷结束,才是娰的快乐开启音。
“总算结束了。”娰心里念诀,身子随着龙门一道下来,云外镜海平静如初,似乎这里的水从来不会流动。
“你小子,今年可算跃过行龙门了!”
“睚眦君就别取笑我了,今年要还不行,我就真得求你带我去汪底历练了。”
“萦,你就做梦吧!汪底才不要你,那的大鱼若能出来,都飞得过行龙门。”娰玩笑道。
“诶,这倒是真的,不过他们是没机会咯!”睚眦说着,和娰相视一笑。
这里庆典结束,可场下还有另一遭事——
“娰卿,我这五万岁的儿子,刚跃过了行龙门,你看他这模样……”
“娰卿,我这个妹妹四万岁,给你做个丫鬟……”
“娰卿,你看我弟弟……”
“我哥哥……”
这就是娰的八个叔叔中至少会到一个睚眦的原因,因为实在是太难缠了。
“娰,今儿还是一个都没看上?”
“西海的小白龙不错。”娰晃了一眼,随口这么应道。
那西海龙王敖闰身侧,站着的正是人称“玉龙太子”的敖烈——眉如长松眼如漆,身似修竹,便正映着书中的“温凉”二字。
睚眦闻言,向敖闰那边看了一眼,又转向娰笑了笑,说道:“你眼光倒是不错。”
说着,睚眦就往敖闰那边去了。
萦听着娰的话,等着睚眦离开,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直道:“难不成只要穿着白衣,你都觉着好看?”
“萦,你又不会想要爬去我床上,管我觉得什么样好看呢?”娰啼笑皆非,心说我就觉得白衣好看,有问题吗?就是不知道,文曲星君穿白衣是什么样子,应该不比小白龙差吧?
才想到这,娰赶紧眨了眨眼,心里暗骂自己难不成是魔怔了!
谁不知道,九重天上的人肚子里都是弯弯肠子,那文曲星君最是见多识广,说不定心跟蜂窝似的密密麻麻都是心眼,自己快些把该还的还给他,从此一刀两断了才好,怎么还琢磨起他来了。
“娰,你听没听?”
“啊?什么?”
“你在愣什么神?”萦有些不高兴,抬眼见着睚眦领着敖烈过来,直啧嘴道,“你不会吧,他能隔空给你灌迷魂汤不成?”
娰还没完全回过神来,只听得萦说“迷魂汤”三个字,应声便道:“就是鸩酒。我也喝了。”
好在,睚眦他们来得没那么快。
敖烈在忘忧之境里待了七日,颇有种不愿再回西海的意思。
文曲星君找上门时,两条龙正在却池中难舍难分地缠绵着。
文曲星君以玉笔簪为引,直接找到娰的所在,顿时面红耳赤。他说不清是怎样的心情,总之,是直接回了天权宫。
不过却池里的两条龙,却权当没这回事一般。龙嘛,别的不说,就看四海龙王——有了正妻的都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孩子,更何况是娰。
“娰卿,可会忘了我?”
“我可不知道。”
“哦?为什么?”敖烈本以为,娰会跟那些人一样,说两句话夸夸他——毕竟这家伙这么多年来,真就只听别人夸他好看了。
娰轻笑了一声,玉指勾着他的下巴,目光对着他的眸子,妩媚地一笑:“要看你的表现,够不够让我,印,象,深,刻。”
说着,他们又吻在了一起。
娰不得不在心里感叹,难怪龙族就算基因强大到能把凤凰改造成嘲风,他们也更喜欢龙族内部消化。
有些事,只有亲自去做了,才知道是真的。所谓实践出真知,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
“姑娘,文曲星君昨日来过了。”又过了五日,这天一早,娰正靠在敖烈怀里吃东西,杜康从后院里端肉出来时,见两人心情都不错,才开了口。
“知道了。”娰没由头地觉着扫兴,她原是答应了去天权宫的,但一想到九重天繁复的规矩和时时一本正经的文曲星君,她就实在不想动。
“传闻娰卿与某神君十分亲昵,嗯?”
“呵……”娰没太多理会敖烈的问题,似是随意地碰一碰敖烈的逆鳞,被他抓住了手时,直道,“若我想要,你可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