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塌了。
赵禾抱着颜清如豹子般迅捷地离开小院去到门口,恰恰避开了危险。
颜清盯着崩塌的一地残垣,很难想象竟会发生这种事,不过也幸亏它塌掉,否则赵禾就失控强吻她了。
“可以放开我了吗?”他双手勒得很紧,她动弹不得。
赵禾心中尽是惊骇,因为竟有人在他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把墙轰碎了,还全身而退!
他脸带微笑看着眼前的景象,非常佩服这位高手,是谁呢?
“小人怕还会有危险,请大小姐多担待一些,小人只是想担心有刺客,并无他意。”
颜清听他这样说,感觉这屋檐塌陷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
“人力可以在瞬间弄塌它?”这间三进屋子落成大概有十年,还未到一推即倒的地步。若是人为,悄无声息地办到此事得有多高深的内力?
飞燕门中人最少有十个,但他们已经……除了大师兄已经全没了。
既然飞燕门有,那卧虎藏龙的京城也有,不必大惊小怪。
“自是可以。”赵禾一直细心观察四周,确定没有危险才放下颜清,走向塌了一半的墙,“你看。”
他运凝内力于左掌,贴近墙壁稍稍一推,“呯”半截墙应声即倒。
“我估计你守后门的护卫给放倒了,极可能已经死掉。”他没派人盯梢颜清的房屋,善于隐匿的人太多,若容氏兄弟因此事死掉,根本无法找到线索。
颜清连忙往正门小跑而去,都是经过患难之人,她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
赵禾看着她着急前去查看的娇小背影,心里竟被真真实实的触动,只是花银子雇来的下人而已,她竟如此紧张。表面故作冷漠疏离,实是古道热肠。
傻女人。
此时夜幕已临,灯火四起,残垣断壁在昏黄的光晕下更显诡异凄凉。
后厨的人吓坏了。
经过风浪的月桂严令大家不许声张,所有人捂着嘴巴愣是没发出什么声响。之后月桂连忙到后门去查看,现在是祝四当值。
前门是容志在守,听到内里有不同寻常的动静时,他担心是声东击西,没敢离开半步,两个护院过去了,其中一个看到自家大小姐竟被赵捕头抱着,连忙后退并拉着另一个走。
颜清快步来到前庭,“程护院,有看到容志在外面吗?”
程护院忙道:“容护卫在,小的去唤他。”
须臾,容志前来拜见,“大小姐,容志在此。”
颜清急道:“你快去查看祝四的情况,刚才有高手进来把墙弄塌了,我没事。”
容志惭愧不已:“午时才生命案,现在又起祸事,我们兄弟实在难辞其……”
“打住,你快去看祝四,是他在当值吧?”颜清无法理解他在这内疚什么,自己兄弟的命不是更重要么?他们只是护卫,又不是天兵下凡,京城高手如云有纰漏太正常了。
容志只好先前查看。
赵禾倚在墙上,望着颜清的星眸充满质疑:“大小姐何必为了个雇来的护卫暴露自己的弱点?”
颜清不敢走出门口,连探头张望都不敢,担心又惹出什么意外,闻言回头冷淡而认真地反问:“你告诉我你看到了我的哪个弱点?”
赵禾的目光很难离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在橘黄的光晕下充满暖暖的诱惑,即使她媚眼含霜。
“从头到脚都是弱点,小人若想接近你,只需一步,若想……”他没往下说,程护院扭头盯了他一眼,有点阴森。
颜清指着门口:“你给我出去。”
“哎呀,大小姐说不过小人就用赶的?”赵禾露出惊吓的神情,可身体纹丝不动。
颜清歪头看着他:“走吗?”
“不走。”赵禾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煞是神清气爽,“晚上就搬到新屋住吧,这宅子很难安稳了。”
据他所知,刘子问派了三个暗卫肃清她新居附近的暗桩,王家、张家安排的眼线均已剔除,又再买了她旁边那户人家,令其中一个手下带“家眷”入住。
他很难理解刘子问的行为,若是被他母亲知晓,这可怎么收场?
颜清其实很想等明天再去,明天是个好日子,可是现在连墙都塌了,还要怎么住?她没关系,其它下人呢?得照顾他们的感受。
小草出去那么久还没回来,又没捎口信,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你傍晚来时可有听闻我铺子那头有生是非?”
赵禾为了避嫌没有从她铺子那头过,“应该是小草姑娘热心肠留在那儿帮忙,然后乐不思蜀吧。”
“大小姐!”容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颜清回身道:“进来说话。”
容志入内拜道:“大小姐,祝四只是昏过去了,没大碍,请大小姐放心。”
“那人手下留情了,”颜清说这话时觉得自己过于天真,哪来许多的人情道理,那人大概是怕杀人会惊动官府,尽量避开而已,“来人应该是从背后偷袭吧,祝四没看到真容才幸免于难。”
容志脸有余悸,“应该是吧。不过我们兄弟既然出来行走江湖,接护卫的活干就预了生死有命,大小姐……真的不必为我们兄弟担心。”
他们说的都对,颜清从头到脚都是致命的弱点,可她还是要掩饰,揉合着暖色光芒的眸子露出疑惑的神色,使她看上去十分柔弱还带有无助之感。
“我没担心你们,只是怕又死人影响我名声,当真嫁不出去了。”
容志适时露出尴尬之色配合着颜清,但不敢抬眼探赵禾的神色。
赵禾在颜清说话时也走到了门口,看着她柔中带坚的小脸,修长的乌眉慢慢拢紧,“你们先下去。”
他语气非常轻,却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在。
容志等人立刻退出去。
“你有过心痛的感觉吗?”赵禾抚上自己的胸口,很久没痛过了,刚才突然隐隐作痛。
颜清迷惑地看着他,“你有心漏病还是怎么了?”
“我问你呢,回答我。”赵禾的语调变得很温柔。
颜清不想答,可他刚才救了自己,“有。”那种滋味,初时撕心裂肺的痛,后来?像埋在深处的刺,不一小心牵动即会扎一下,又一下。又像沉静的湖,突然落入一块小石子,荡起无力的涟漪,涟漪有多美,它就有多疼。
“我的心现在有点痛,你知道怎么安抚它?”赵禾往前走,离颜清一步之遥。
颜清脸无表情地抬起手,缓缓伸出去,并不知道自己该往那儿放。赵禾看着这只温软细腻的手掌,脑中一片空白,心跳放缓。
最后,那只柔弱无骨的小手,印在了赵禾右颊。
“用点力,都不痛。”赵禾失笑,算是佩服她了,竟然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