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术。
这是此刻姜茶脑海中除了魔音以外,唯一清晰的想法。
作为书中的终极大boss,一个需要男女主联手外带男二自杀式背刺的大反派,作者在给苏肆添技能上是毫不吝啬的。
毕竟反派大人够不够强,几乎直接关系到这本书的爽点与读者的体验。
若是寻常反派,被主角踩了也就踩了,权当让读者开心开心。
可你若连大反派都拉胯的话,便完全无法体现出主角团,尤其是两位主角的厉害了。
因此苏肆不仅拥有过目不忘的最强大脑,还有与之相辅相成堪称bug级的三大绝技。
其一便是她学去的【仙山折梅手】,无论是武力值还是装逼打脸,那都是一顶一的强。
而这也是苏肆最常用,中前期出现次数最多的武功。
当然,也是最普通的一个。
至于这其二嘛,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应该叫【斗转星移】,是一门放武侠里谁学谁无敌谁会谁魔头的武功。
其原理大概与什么吸星大法和移花接木是差不多的,都是吸人内力然后为自己所用的武功。
据里解释吧,这【斗转星移】是苏肆学会的第一门武功。当年苏肆自京中外逃,身后跟了一屁股追兵,不仅浑身是伤还散尽了钱财。
也就在这条亡命天涯的路上,他遇见江湖魔头某某某……
嗯,她卡进书里都这么些年了,实在是记不清那个龙套的尊姓大名了。
只记得这厮千辛万苦盗了某个绝世高手的大墓,从中得来了两本传世秘籍。
可惜这两本秘籍皆是梵文所著,他又孤陋寡闻根本看不懂。
这下好了,在作者有意安排的机缘巧合下,自幼博览群书的苏肆自然成了他的不二之选。
接下来便是这位龙套帮苏肆除去追兵,而后胁迫对方就范的剧情了。
羞辱、毒打、威胁,许是见苏肆生得好看,他竟还生出了些不该有的龌龊想法……
众所周知,大反派不到最后那是绝不可能就范的,你一个送空投的小龙套还敢造次?
于是苏肆故意装作才疏学浅需要慢慢翻译秘籍,实则偷偷把【斗转星移】学了去。
尽管如此,他那日还是拼了半条命才将对方结果,由此打开了流亡临江,不得不拖着病体来碰瓷姜家小姐的剧情。
不得不说,姜茶觉得作者这个坑填的不错,因为它完美解释了苏肆的内力和武功究竟是哪儿来的,也为对方睚眦必报的性格披上一层凄美狠辣的色彩。
当然,还为后期苏肆越来越强,逼得主角团不得不开团做了准备。
而有了这个谋夺内力的技能在,苏肆得到的另一本秘籍也有了着落。
比起【斗转星移】,这【摄魂术】可让主角团吃了不知道多少亏。
因为【仙山折梅手】负责杀人,【斗转星移】负责强化,而【摄魂术】则能让他人为其主所用。
它是用来控制人的。
而【斗转星移】提供的雄厚内力,恰恰是这【摄魂术】的基础。
将自己的内力打入他人体内,并以此来影响对方的意识,控制对方的行为,甚至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意愿像木偶一般简单行事。
姜茶曾说苏肆是个傀儡师,那不只是因为苏肆擅长控制人心,还因为他是真的能控制人。
只是这【摄魂术】的使用是有代价的,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就是在原文中苏肆也很少用。
姜茶看过的评论里也就记录了两三次,其中一次用在了白凤倾身上,还有两次则是白凤倾和苏墨玦的身边人……
总之此术需要大量内力支撑,且对施术者有精神上的负担,因此苏肆一旦施术便会内力空虚,陷入一段无奈的虚弱期。
这大概是作者特意给的限制,好让这厮无法在战斗中使用【摄魂术】,不然苏肆恐怕真的天下无敌只能被蠢死了。
可事到如今,苏肆最后会不会被蠢死姜茶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要先死了……
被苏肆这厮给活活气死了……
特么的这厮居然给她用【摄魂术】!
而且还是用在“愿不愿意一辈子跟他在一起”这种事儿上……
她是喜欢他的啊,他只要明明白白的跟她说,好声好气的跟她表白,用他平日里诱哄的语气哄她,还愁她这个鬼迷心窍的不答应吗?
用得着伤害自己还连带着伤害她吗?
而且退一万步说,这种事是该用摄魂术问的么?一辈子那么长,一个傀儡的话又怎么做得数?
怎么……
做得数……
“茶茶,你愿意的。”
“茶茶,跟着我说,你愿意的。”
“愿意的。”
……
“我,愿……”
“我,愿意……”
“我,愿意的。”
蹲在姜茶的面前,苏肆痛苦的看着对方那双殷红的杏眼。里面有怒,有忧,还有他看不懂的愁……
但这些情绪在消失,在一点点的被抹去,就像对方那些多余的记忆一样。
她应该只会记得她愿意跟他在一起吧……
可这样的闭目塞听能维持多久呢?
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大幅度使用摄魂术,连他也不知其效用能持续几日。
罢了,等回到宫中配上适合的药物,自己少说也能困住她半个月。等解决了苏墨玦那个大麻烦,没了那三年之谜的后顾之忧,他自然能腾出手来哄茶茶答应。
“茶茶,对不起……”
抬手轻轻的抚了抚少女瓷白似雪的小脸儿,苏肆复又起身在她的唇上啄了啄,他没有深吻,因为他从不打算在她神志不清时对她下手。
他很尊重她,她若是不同意他绝不会侵犯她。
哪怕她这辈子都不同意……
茶茶,留下吧,我只要你留下。
抬手将少女抱起,苏肆又将她放回了软榻上,并在为她盖好被子的同时低语道:“睡吧茶茶,睡醒了就好了。”
覆上少女那双没什么神采的眼睛,他寻思摄魂术应该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完全起效。
可茶茶这些日子记不得前尘事小,周围人必会瞧出异样才事大。
他得想办法让她少接触外人,更得用些法子笼络住雾月与莫清荷。
前者好办,他这几日本就要将茶茶拘在宫里,对外也就告个病的事儿,只是这后者……
春末初夏的晚上依旧有些凉,云山常年云雾缭绕山下不见山头。但今夜不知怎么得,月色竟出奇的好。
一阵夜风吹开落叶,沙沙,道道黑影已自林间悄然掠出。
“夜宴已开,尔等即刻随我上山。”
为首的黑衣壮汉高举大刀,眼中寒光沥沥,有贪婪,也有狼一般的凶狠。
月光流淌在那把大刀上,折射出寒丝丝的光。
此光一出,后方死士尽数抬头。
杀!
夜宴之上人声鼎沸,官员们觥筹交错清谈不止,一张张或中年或老年的脸庞上,写的竟都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可他们真的不愁么?
愁。
但再愁也要装出不愁啊。
要知道,东陵乱局已有三年之久,前两年朝中纷争不断,言官们天天吵架,武将们歪心甚多。
京中有凌王、成王、玉王,京外还有三大同姓亲王。这也就罢了,乱局中还有一堆想要顺势而上的世家。
怎么办?
打呗!
于是两年间,京城光是势力冲突和家族冲突就不知道爆发了多少次。别说政局了,整个朝廷都快荒废了。
若非东陵的确需要一位重开朝堂的新帝,那废物又草包的傀儡帝也不至于被推出来挡刀。
这也就是一年前九皇子苏肆被找回,并被光速扶上帝位的开端。
有了这个面子工程之后,朝大家是可以正常的上了,办事也似乎不用看皇上的脸上了。
可这有什么用呢?
他们紧接着便被逼站在了挑人的岔路口。
玉王是个闲主,又或者说是一位枭主。
因为他惊才绝艳有钱有势,除了脾气差不讨喜外,似乎是最优秀的一位主子。
文能不带脏字的骂哭言官,武能打得一众武官爬不起来。
这也就罢了,他还玉树临风相貌堂堂……
这难道不是一位天生的君主么?
是啊!
他们这些朝臣都觉得是啊。
可偏偏有人不这么觉得,其中最棘手的就是这玉王殿下自己。
他自己不上,你还能捆着他上不成?
由此大家只能另觅高林。
于是乎,部分官员追随赵家投靠了凌王,部分则被成王拿捏不得不听话,还有部分以王家为首裹挟了肃亲王,独立一些清高自持或是家大业大的还在中间观望。
朝堂早已四分五裂名存实亡,不出一年,这样朝廷便会迎来末日。
这连烟雨一个花楼老鸨都能明白的事儿,这群官员会不明白?
他们心里门儿清。
他们甚至很早就察觉到云山上会出事,而且会出大事。
再加上大家各有各的主子,多多少少都从自己主子那儿听到了风声。
所以摊开了说,他们其实是不想来蹚这一趟浑水的。
如果可以,他们特么的连京城都不想出,毕竟谁想来山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啊?
皇室派系的官员且不说,就连肃亲王手下的官员们也一样的不想来。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也怕双方打起来被误伤,或者直接被人拿了祭刀呗。
可身在局中不得不动,他们这些人里要是有人胆敢不来,别说别家主子了,就是自家主子都饶不了他们。
因为那是不忠啊。
所以为着不辜负自家主子的信任,他们不仅自己得傻呵呵的跟着来,还得把该带的老小都带来。
乖乖的坐好,认真的演戏,只要自己这边赢了他们也就赢了。
可万一输了呢?
夜风拂面,眼下那些官员表面笑嘻嘻,实际上背后一个比一个湿。
汗淋淋的,汗全是冷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一众被萧烨盯上的舞姬终于抬步上场。
那为首的舞姬腰纤腿长肤如凝脂,一袭红裙好似天边的血月。她面覆轻纱手抱琵琶,一双眼睛顾盼间媚态天成。
这种美显然对男人有着天然的吸引力,以至于她从上场开始便牢牢的抓住了众人的眼球。
“是她,就是她,琉璃啊!她以前乃是江南一带有名的花魁娘子,还是江南选出来的花榜状元呢!”
江南繁华,秀外慧中。
这样的地方最是养人。
自然也养美人。
美人多了,便有人开始想方设法的糟践了。于是江南秦楼林丽楚馆无数,一众花魁娘子争奇斗艳难免要分个胜负。
这便是江南花榜的由来。
“所以这花榜上也有状元、榜眼、探花什么的?”
姜茶一边听苏肆给自己解释,一边在心里止不住的叹息。
这但凡能进花榜的姑娘,应该都是博学多才容貌极佳的。她们流落风尘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还得拉出来分个高下呢?
为了给自己抬价?
姜茶不知这些女子心中所想,只是单纯觉得可惜罢了。
她们若是生在个正常家庭,应该也会有美满幸福的一生吧。
想到这里,她也愈发意识到了白凤倾所言的重要性。
这女子学堂必需得开,而且还得做大做强。
“想当年她在江南红极一时,轻弹一曲值千金。我与承之去过好几次,连她的面儿都没见到呢!”
下方的官员还在议论,尤其个别几个爱玩儿的,此刻连心中的忧虑都暂且放下了。
因为忧也没用!
很快姜茶便听到了他们关于此女后来之事的解释,有人说她被贵公子给赎了,有人说她是自己赎了自己,还有人说她是跟人偷跑私奔了。
总之这位花魁娘子已消失了十多年,是不少官员们眼中的往事了。
可十几年的时光过去,岁月仿佛并没在对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至少他们看不太出来。
美,真美,是一种让人想开怀畅饮的愉悦之美。
很快琉璃便拨动了手中的琴弦,琵琶嘈嘈切切,时而若珠落玉盘,时而似水光迸溅,时而又婉转迷人……
是的,一众处在最前方的大臣眯了眯眼,眼中是迷离的光。
此刻他们的鼻尖正萦绕着某种异香,在琉璃带人翩翩起舞的同时被一点点吸入肺部。
这些异香还在弥漫,就像是刻意倾洒外溢的一般越变越浓。
可那琵琶声太动听了,血色罗裙与酒污同飞,舞姿好似梁上燕,月华流转唯照她。
一舞还未落罢,桌前已有好几人仰头倒下。
“怎么回事?”
“刺客——!”
“快抓住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