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离子心下一惊,把那衣服给掀到地下。
茶撒了一地。
他看着手中的茶杯,杯里的倒影是他。
几片茶叶悠悠的在杯中飘荡。
他又去看地上的衣服。
地上哪有什么衣服。
云梦子还是坐在那椅子上,杯中的茶也并没有洒。
真的是幻觉么?
云梦子放下茶杯,说道,仙道可愿去跟我看山中的秋景?
北离子点头道,这样的时分最是赏景的好季节。
便就跟他去了。
天突然有些凉。
秋风吹来,很是清爽。
云梦子指着天山顶说道,那便是上元宫,仙师就在那里。
北离子说,既然仙人在那宫中,何不去拜访?
两人便又往上元宫方向而去。
到了一株梨花树下,北离子奇道,何故整座天山就此一株梨树?
云梦子说,那年仙师访友归来,仙友送了他一个仙梨,岂知在那云端不小心掉将了下来,落在此地,第二年便就长成了一颗梨树。那果是仙果,树也自然是仙树。
北离子细看,只是枝繁叶茂,除此之外与那普通梨树并无区别。
云梦子笑道,我等ròu眼凡胎,自然以为只是一株平常树,仙道走吧。
那树叶上凝着一滴清露,便滴在了北离子的眉心处。
他猛地醒了。
云梦子催促道,仙道快走。
此时他却看的清楚,眼前这云梦子根本就是一件衣服。
他不由地心中一骇。
那衣服便飘起袖子来拉他,仙道快些走罢,去得迟了,就见不到仙师了。
他脱将开了那只袖子,将那衣物贯在地上。
起了一阵烟。
烟散,他又细看时,才见那衣服中还裹着一堆白骨。
那衣服中掉出了本书。
他捡起了那本书,看那书已经破烂不堪,似乎有些年代了。
那封面处写着“云梦记”这几个字。
他翻开了第一页去看,原来因为时间原因,前面几页字迹模糊,已经看不清了,及至第六页处,才记着几行字:
“那日和无为兄、清静兄、逍遥兄上了那天山,听闻那玄清观中有一位仙人,便去访仙。”
字迹到此又断了,或许是长时间的磨损,又或风吹日晒,到那第八页处才又有了字迹。
“访仙不遇,想是那位仙人云游四方拜访仙人去了。那晚我和三位道友游览了一番天山之景,回来时也都累了。那妇人便说及天宝的病势……”
他看到此处,心中很是疑惑,便接着去看:
“可怜的妇人,丈夫因去西边捕捉异兽而死无全尸,天宝又是有这么一个怪病,可真是可怜。我等修道之人,岂会见死不救?我四人中唯有无为兄有些道法,也练炁,是一个通灵境的练炁师。唉,即是练炁师干嘛来当一个道士。无为兄便看了天宝的病,他说这根本不是病,是一种诅咒。”
至此那字又模糊不全。
又翻一页,字迹便又清晰了起来:
“那道士极为凶恶,不由分说就要来抢天宝,说是那位仙人派遣而来,我等又怎会相信?无为兄打跑了那个道士后,那晚,这个镇上的镇长老头便来敲门,原也以为他是来安慰天宝一家,哪知他是来劝说那妇人,要将天宝给交了出去。那时镇上的居民将个屋子围个水泄不通,当时我们言语过于激烈,便有人将那火把给扔到屋上,火便着了起来。巧的是那夜下了一场大雨,很大。那些人不得已都回去了。”
字迹便没了,再往后翻却都没有记载。
北离子合上那书,又放在地上的衣服里,已是心惊不已,心中越发的疑惑了起来。
这书因风吹日晒,已经残缺不全,少说也有五六年。可书中却谈及了天宝,所述情景竟与他们这几日所经历一模一样。
他又看着地上的衣服和那堆白骨,心道,这白骨就是那云梦子了,这么来说他已经死去好多年了。
刚才从那观前,观童迎来、又大闯玄清观、遇那逍遥子、又和这云梦子喝茶闲聊、闲游秋景,到他被那滴清露给惊醒,难不成都是幻觉?
若是幻觉,怎么会如此真实?
还是他还未走出幻境?
他在手指上凝了一滴水珠。
将那滴水珠轻轻点在自己的眉心处。
如梦初醒。
他猛地被惊醒,原来只是一场虚梦。
此刻他却无比清醒,
还是在那观前。
那观景却不是梦中所见那般。
却是极为荒凉,那香炉前横七八竖铺着一堆白骨,香炉早已经倒在了地上,大门处也已经塌了,那关内,又是一堆堆的白骨,极为惊悚。
北离子看着周景,无不心惊,尤其是那香炉前的堆堆白骨,才猛然明白梦中“云梦记”中所述的内容。
云梦子、逍遥子、无为子、清静子早就已经死了,这几日所见诸人、诸景也不过是梦中之境。
他不知云溪此刻在哪。
这破败的道观中也并没有感知到云溪的气息。
他忽然看向了天山顶。
那山顶根本就没有什么上元宫,一切只是梦中之虚而已。
但他却感知到了,那天山顶的某处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他很确定那就是云溪。
但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感觉。
不是人气,也不似兽气。
他拿出了那个刻满符文的铜制竹筒。
驾起云,往那山顶而去。
妙书斋小说网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