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被擒,王城守军qun龙无首,虽是负隅顽抗,却很快便被韩军攻下。不久之后,楚军亦是涌入城内,与韩军一起占领王宫。
百越之战,就此告捷。
云弃受伤不轻,没有参加后续战斗,而是回到营中养伤。
数日之后,韩王上谕传来,留下五千人镇守此处,其余大军,皆可班师回朝。此番百越之战,楚韩大获全胜。战后分地,楚得其七,韩得其三,至于其他所得资源则是五五平分。
han国近年积弱,已经很久没有获得过这样的胜利,捷报传回新政,韩王大悦,大军未归,便接连发出上谕,嘉奖连连:主将白亦非,统筹全军,克敌制胜,封侯爵之位,赏千金,地百亩。其余诸将士均有奖赐,便连兵士亦是多发三月军饷。
大军回归,浩浩汤汤。兵士们打了胜仗,均是精神奕奕,活力十足,行军速度由此迅快。
云弃受伤不轻,不便骑马,便居于军队末端的马车里养伤。十数天后,已渐痊愈。恰逢血衣侯召见,他便急忙催马而行,赶赴先头部队。
此时已入深秋,军阵驶过一片枫林,但见满道火树,摇落两旁,风中红叶纷飞,飘飘洒洒。
血衣侯一袭红衣,纵马在前。云弃骑马而至,跟在他的一旁,默然不语。
血衣侯目不斜视,一双冷眸直望前方坦道,但见风飘叶舞,落地归根,满目枫红,犹似遍地血染。他看向云弃,冷然道:“一将功成,正如此道。不踏尽遍地腥红,不遭受血雨染身,便难以领略巅峰之妙。”
云弃听他一言,心中不禁有感,道:“你的白衣,便是这样染红的吗?”
白亦非沉凝未答,冷冷道:“你的能为,不该只停留于先锋将之上。自此以后,雪衣营副将,便是你了。”
雪衣营是白亦非直系军队,旗下人马六万,乃是han国军队的精锐部分。此番云弃被提拔为副将,便足以看出血衣侯对他的重视程度。
云弃心中一动,隐有一丝飘然之感,道:“此时的你,是不是该兑现你的承诺。”
白亦非道:“居于此位,你已拥有足够多的资源了。回到新政,你自能体会。”
云弃心思电转,沉默片刻,说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闻言,白亦非目光一寒,冷冷道:“你在讨价还价?”
云弃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二人一时无声,只闻马蹄踏踏,踩过枫林长道。
良久,白亦非轻哼一声,淡然道:“说吧,什么事。”
云弃道:“我很想见见那个告诉你我的存在的人。”
白亦非道:“你的目的,当不是如此。”
云弃道:“的确,有些事情,我想向他请教请教。”
白亦非沉默片刻,说道:“贪.婪是人性的根本,不过,你有贪.婪的资本。十月月圆,你可以在新政东南码头见到他,也可以提出你的疑问。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
云弃闻言心中一沉,脑海之中,一人的身影缓缓显现,却又渐渐消无,只余一声默叹回绕胸中。
许久,听闻白亦非冷然道:“你退下吧。”
云弃微微点头,遂调转马头,朝队尾行去。
白亦非脸色一凝,缓缓拔出长剑,目光犹如幽邃而不可探知的深渊一般,望着剑刃反射而出的云弃背影,zui角微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邪魅而又神秘的笑容……
※※※
韩军归来,云弃第一时间便去了李啸军营,探问哑伯下落。如今的他已然不同昔日,众人见他,均是毕恭毕敬,不敢含糊。问答几句,他已知道哑伯去向。正欲前去探望,却遇属下来报,说是韩王为众将士接风洗尘,在猎宫设宴,他也在召集名单之内。
眼见王命不可怠慢,云弃只得先将探望哑伯一事暂且搁下,匆匆赶往猎宫所在。
时维秋月,皇家猎场已是满目枯黄,落叶如蝶。此时兔肥鹿胖,正是打猎最佳时机。
垂天云翼下,旌旗翻滚,尘土阵阵,众军簇拥之下,猎场中一人勒马而停。只见他身穿锦衣,体格偏胖,胲下留须,尊荣贵气,正是韩王安。
便在众人恭敬目光之中,韩王手持长弓,握箭在手,凝目望去,锁定了一只正自伏地吃草的野兔。他缓缓上弓拉弦,蓄力片刻,放脱右手,铮的一声,长箭破空而出,迅疾如电,那野兔乍然受惊,未及逃离,身子已被长箭贯穿,动弹几下,随即死去。
众人掌声雷动,无不叹服。猎场之中一时喝彩连连,良久方平。
“王上箭法如神,举世无双。”在他身旁,一名华衣老者颔首说道。此人年过半百,身形偏瘦,看来是个文官。
“寡人上了年纪,已无当年箭术,现如今,只能射射小兽之流。对于麋鹿虎狼之类,已是力不从心了。”韩王轻轻叹息,目中露出无限感慨之色,似是十分怀恋当年驰骋猎场,睥睨qun兽之态。
片刻光景,那只野兔已被士兵取来,果然一只肥硕的野兔。韩王微微抚须,对身后的白亦非道:“此番攻伐百越,爱卿功劳甚伟,这只野兔,便赏你了。”
白亦非脸色冷峻,抱拳说道:“多谢王上。”
韩王见他面如玄冰,音声冰冷,说道:“爱卿身体近来可有抱恙?”
白亦非道:“承蒙王上关心,卑臣身体无碍。”
韩王微微点头,随即调转马头,对着众将道:“今日我han国猛将尽聚于此,寡人有心举办一场比赛,让众爱卿切磋弓箭之艺,能者有赏。”说着,挥手示意,远处兵士看到信号,立时打开牢笼,数十只麋鹿从中狂奔而出,疯也似地朝着远处枯林逃去。
韩王不急不缓道:“这比赛不光要看准度,更要看射程。谁人能在麋鹿跑得最远时将之射杀,谁人便是赢家。”
众人闻言,均是面色沉凝,搭弓备箭,准备在王上面前大展身手。白亦非素来只习剑术,便没有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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