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弃道:“他们一字行军,力求神速,但却犯了兵家大忌。灵原地势开阔,无处躲藏。我们只需派出人马左右包抄过去,将其从中间斩断。长队被撕成两半后,我们再呈拢合之势,各自包围绞杀。他们兵力分散,不能一时集结,难以突围。届时这一万人马,便是cha翅难飞。”
那探子将信将疑,说道:“可是我们只有三千人马在此,而韩军也只有数百前锋部队而已。”
云弃道:“这个无妨,合围之势,便如碾压,以一当五,料来不是难事。若是将军信得过我,就请借我一千人马,与我丁部合流。我来负责砍断这一字长阵,围杀尾部敌军。”
项超面色凝重,心觉云弃所言不无道理,可是初次相识,便要借兵一千,难免又有所顾忌。胜了还好,可若败却,岂不遭人非议?
云弃看穿他的心思,正在他迟疑之际,再次劝言道:“军机贵在一瞬!越是迟疑,此计便越是不能奏效。若是失败,就请将军斩我头颅!”说罢,拔刀出鞘,炎光电闪,整片天地肃穆无声,只待那终诀一刻到来。
项超沉沉舒气,目光凝肃,浑身上下缓缓逸出高亢战意。他豁然回身,拔剑出鞘,喝道:“众将士听令,左军一千人马听云弃调度,其余两千,随我出击!”
军令如山,传遍三军。
云弃接命,立时翻身上马,重披战袍,统整好一千三百军士,纵马疾驰,奔向左路。而项超则是同率两千,奔赴右路。
轰隆隆!
天际乌云聚拢,雷鸣轰响,霹雳震人,一场倾盆大雨赫然来到。
云弃奔至敌军中部,随即率领千军,横刀杀入,成功砍断前进的一字长军,将其分为两半。项超随即赶上,两军一前一后,分别呈包围之势,围杀前后敌军。
但见刀光剑影,闪耀天地;杀生震喊,倾覆苍穹。雷光电鸣,尽都被这两军对垒的惨烈战事所掩盖。
百越来军头尾相断,不能呼应;一字排开,兵力散乱;又加之火速行军,体力大减。不到半个时辰,便被杀溃。云弃和项超二军势如破竹,短短一个时辰,战事便已告捷。二人合计之下,损失一千,却是歼敌大半,俘虏三千。
当天早上,战事结束后,众人打扫战场,由楚军负责押送俘虏。
“多亏了云主部,方能大破敌军。此战之功在你,我会派人向贵军禀报。”望着长龙一般的俘虏队伍不断地被赶往楚军大本营,项超快意十分,对于云弃更是多了几分敬佩。
云弃目光凝处,却是堆积如山的尸骸,还有被大雨冲刷不尽的血红。他心中一片沉然,闻言之后,摇了摇头道:“将军言重了,歼敌之军几乎全是将军的,云某不过献计者而已。此番丁部损失过半,我该回营补充兵力去了。”说罢,便要告辞。
项超见此,心中一动,前行几步,说道:“先生留步。”
云弃回身道:“将军何事?”
项超道:“先生才高,却居一部之长,委实屈才。如若先生不嫌弃的话,不如,入我账下……”
云弃一怔,道:“多谢将军抬爱,只不过云某已有志向,不能承受将军邀请。”
言下之意,已然明了。
项超也不强人所难,道:“那好,先生之才,迟早会有一番作为。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
二人相视一笑,各自上马,率着部下分野而去。
朔风吼,寒云泣。长河沉戟,血原埋尸。
一抔黄土,三生血泪。天地无情,山河无情。
人,也无情。
※※※
此役之后,捷报传来,云弃一战成名。起先对他不以为意的人,全都纷纷注意起他来。尤其是死字营十二部,无人不对之刮目相看。
可那个曾经找寻云弃的白衣人,却如蒸发一般,自从云弃入伍至今,仍未露面。云弃心思沉稳,自有考量,对之不以为意。
不久,一道军令下达:云弃助楚有功,歼灭敌援,赏五十金,提职为死字营先锋将,主管十二部。另外,韩仿楚军,提出“两军对垒,不害平民”之禁令,一时众人慨然,有赞有恨。
云弃受此提拔,心中不悲不喜。待到进攻军令下达,便立时率军前行,全面进入百越之地,半月不到,连克数城。在此期间,云弃再绽兵法之才,水攻火计,层出不穷,一时名震三军,无人不晓。楚军亦不乏谋士贤才,战绩亦佳,却罕有能出其右者。
与此同时,四太子天汒欲与大太子天泽暂缓内战,联合对外,却被天泽背叛反噬,百越十万大军自相残杀,再加上连日被韩楚所伐,如今已不到五万。韩楚二军趁势而下,一路势如破竹,一月之后,已打到百越王城。
时至仲夏,天气燥热难当,两军扎营城外,暂做休息。
细雨连绵,如针飞洒。王城内外,一片肃杀意。天地噤声,万物规避,好似刻意要为这一场最终决战腾出厮杀的猎场。
是夜,云弃卸下一身银甲白袍,换上黑衣蒙面,孤身出营,展开轻功,意欲夜探王城。
城墙高耸,守卫森严。
城下的往来军士皆是持枪挂剑,目光如炬,认真巡逻。雨水蒙蒙,直往眼中聚流,他们也不敢shen手去擦,好似一瞬失神,全城就会沦亡。
云弃潜伏在城墙外的一棵大树之上,静静等候时机。只见有两队巡逻护卫迎面走来,交错而过,正好形成背对之势。
他目光一闪,抓住死角形成的一瞬时机,足尖轻点,跃落在地,如箭一般向前射出,冲向城墙。行进之时,目光四扫,看到左右远处又有两队护卫相迎而来,再行数步便能发现他。不及多想,急忙真力下灌,拔地而起,笔直窜上高耸城墙。
守城兵士看到一道黑影掠上前来,刚欲叫喊通报,却见眼前雷光一闪,喉咙已被斩断,嘶嘶哑哑之中,意识逐渐归无,被云弃悄悄放倒在地。
看到敌军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现端倪,云弃微微松了口气,正欲动足前行,却是忽闻一声娇语传来:
“仲夏雨夜,最是易生绮梦,你,可要小心哦。”
那声音含情脉脉,温软柔腻,仿佛有着牵动心神的魔力一般。
云弃心头一紧,暗叫不妙,急忙循着声源望去。只见城楼檐上,一名女子婷婷而立。
借着隐隐亮光,可见她面容白皙如雪,长发漆黑如墨,一双眸子清灵透亮,仿佛两颗蓝色的宝石,于这雨夜之下散着幽幽的光,妩媚而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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