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扎泽依尔王国的王宫不能说大,作为大陆最大国的君主的安身之所,它只有比中等王国王宫稍大一点的规模。这当然也是因为当代扎泽尔王的命令,关于其目的,除了示人节俭外,更多是为了空出土地,而这些土地则全部用来修建王宫后那迁都时一起迁来的——王家墓园。
巴别塔(babel)内人族拥有崇高地位的人死去前会为自己建造好陵墓,那是一种状若金字塔但体积要小得多的安息之地,而在这个面积快赶上王宫的墓园里,共有八座陵墓,分别为本国前身——莫那公国的一世至八世国王。
“这里是吾……我家的墓园,不过,只有各位国王才可以在这里埋葬,我的兄弟姐妹,他们死时都没有被允许安葬在这里,反而是葬在各个母家(公爵家)的墓园里……很奇怪的吧,明明是一家人。”
——但我应该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吧……
扎泽尔改了自称,并关闭了【绝对冷静】,因为这次的对手持有【鉴定】的上位技能【完美鉴定】,自己若使用【绝对冷静】,有可能会被发现,更会降低对方对自己的信赖度。
“啊,是么……”
平夕也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只能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子脸上的怀念,而通过【完美鉴定】,他能看出来这不是【绝对冷静】下的演技。
扎泽尔走到最大的陵墓前,用手抚摸着墓碑。
“这座是父亲的……他十年前被刺杀时,我凭着第一位的继承权坐上王位,可是我,是第四王子,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继承权在扎泽尔以上的人在那时已经不在了。
“是我杀的,虽然不是我直接下的手……要问理由的话,应该就是我是人渣,以及我的道路上不能存在他们。这两点。”
平夕深吸了一口气,面前这个男人让他感到头皮发麻,但当事人却完全没有负罪感。
“诶诶,这种事还是很常见的,权力斗争嘛……在最后一步,就是向父亲逼宫的前一天傍晚,父亲把我单独叫了出去。他实际上知道我在暗地里做了什么,不过什么都没说,就只是一个劲地喝酒——当时我才六岁,所以只是在给他倒酒——并不停地发牢骚,邻国的战争企图、大贵族的放肆、我们小国的压力啊什么的,当时也真是觉得,国王还真难当啊……”
“但是突然的,父亲把我推开了,酒洒了一地……父亲就那样死了,被一支弓箭刺穿了心脏,那只箭本来应该cha在我头上的……射箭的是在当时支持我上位的将军,但实际上他想要成为国王,可我没死,所以在之后除掉了他……”
自顾自地,扎泽尔在父亲的碑前蹲了下来。
“父亲临终时对我说——”
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
“唉,该怎么说呢……”
扎泽尔略微苦笑了一下。
“我没打算当个儿子,但他却当了个父亲……”
扎泽尔深深叹了口气,能感受到他心情的复杂,随后,他终于将视线转向平夕。
“我啊,想要把世界统一掉,让世界按照我的想法运作,让整个世界为我而行动,我知道这很任性,不,是疯狂。但你也看到了,我只用了十年时间就让国家成为了大陆最强,人民的生活也越来越富足,贵族制、奴隶制这些将人类分出等级的制度也在慢慢淡化,可以说这些全都是在我的治理下才达到的,所以,我也能让整个世界的人都走向幸福。那么,为了全世界人的幸福,你愿意将力量借给我吗?白平夕。”
扎泽尔向平夕shen出手,眼神中包含着真挚,但是……
平夕后退了一步。
说实话平夕分不清楚扎泽尔的目的是好是坏,就能够给人们带来幸福、平等的生活这点来看,的确支持他是有相当价值的,但是根据这几天在外面收集到的相关信息,这个国家的上层有意识地将国王,也就是扎泽尔给神化了,并将这种思想非常广泛地传播到了下层人民之中,也因此与其他有不同信仰的国家的关系非常糟糕。信奉森林的elf、信奉大地之神的地精、信奉自然之神的兽人等各个种族也都不长留于扎泽依尔王国,而统一世界的途中又必将与他们相对,那么是要毁灭,还是要求他们背弃信仰便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难题。
况且,若扎泽尔有一天死去,整个国家也会陷入极大的混乱之中吧。
更别说,平夕实际上就只有一个选择。
“非常抱歉,我这边也是有各种难处的,实在是无法接受。”
“……是么……不用技能果然交涉力低下……唉……另外,要是我没猜错的话……”
扎泽尔很明显没有放弃,但他没有死追着不放,反而是想到了些什么而向平夕投去了试探的眼神。
“白平夕,你们来王都的理由应该不是为了谒见吧?”
“……为什么会这么说?”
“只是推测,你们不会是来观光的吧?”
“呃……是这样没错。”
“呵,突然就没兴趣了,我这么大费周章的干什么啊……你们,其实是有回去的方法吧,回地球。”
说完扎泽尔便立刻开启了【绝对冷静】,因此他完全没受到平夕【威压】的影响。
“你是怎么知道的?”
“拥有超规格的技能、穿着现代风格的衣服、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然后还有‘穿越者’称号,你该不会一位这样都暴露不了吧?”
平夕神色严峻地瞪着面前毫无表情的男人,维持了几秒的【威压】,但发现扎泽尔依然不为所动后便停止了。
“确实是有暴露的可能,我们也考虑过该怎么应对,但说实话我们没多大必要关心……比起那个,我反而更在意你是怎么得知‘地球’这个词的。”
“嗯……倒也不是不能说……我,其实是转生者,上一世生活在地球。”
平夕震惊了,难以相信转世重生真的存在。
“难、难以置信……那你在原来的世界是……”
“停止这个话题吧,我对那个地方毫无眷恋,不要再勾起我不好的回忆了。还有,你应该在之前就该察觉的吧?没有吗?可与你同行的银发和黑发的女孩都察觉到了,关于我称呼你为‘白阁下’的事。”
巴别塔(babel)的人族,平民没有家名(姓),而贵族的姓名组成则是“名”+“受洗名”+“家名”,而王族则会在“名”和“受洗名”之间加上代表国家的字母,因此平夕四人现在的身份都是平民,可扎泽尔在初次见面时就叫出了平夕的姓,这就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虽然是注意到了,但那时正考虑着其他的事情,所以一时忽略了。”
“其他的事情……赛妲的事吗?不过不用担心,因为我和爱拉签有主从契约(奴隶契约),所以那个力量是受到我控制的。”
“真的吗?但是也会把她用在军事上吧?”
“当然,有这样的资源不用可成不了优秀的国王啊。但是毕竟她是怪物,即使为我们攻打下几个城池甚至是国家,功劳不会也绝不能落到我们头上,尤其是我方阵营中存在怪物的事,如果暴露给其他国家或者底层人民的话,我们这边可是会被其他国家抓住大义名分来讨伐这个‘臣服于邪恶的国家’的。所以,她只会是守护王都的最终手段,而不会被投入前线。”
“这样啊……”
“怎么,难道你还想杀掉她吗?另外说一下,赛妲和爱拉的灵魂是连在一起的,要杀了赛妲就必须杀掉爱拉,那样的话,我就不得不让这个国家与你们几个宣战了。”
“……”
平夕呆滞了,然后咬了咬牙。
可以的话,他也实在是不想杀人,说实话,他没有也不想有那种勇气。
“……只要不让她去做恶的话,我应该也不用将她排除了……”
“当然,我会好好约束她的。”
哦,对了。扎泽尔用轻松的语气打破了这有些僵硬的气氛。
“能告知一下接下来想去哪里吗?”
平夕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关于赛妲的事,最好是和怡心她们商量一下比较好吧。他最终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接下来……在王都度过‘樱花祭’后打算北上,到暮之森里拜访elf和龙族,接着到暮之森西侧的弗法兰德兽王国里参观,最后向南进入‘阿鲁斯玛古纳的沉沦’里。”
“看起来会是不错的旅行呢,之后我会派人给你们送去些关于那些种族、国家的资料,多了解些的话总会有作用的。”
“真的吗?总觉得你不能让人相信啊。”
“给你假资料难道对我有好处吗?你就当做是同乡给你的饯别礼吧。”
“是么,那我们就收下了。”
“那就这样吧,汝等已经可以回去了,吾也要好好享受这个难得的清闲。”
说完,扎泽尔便与平夕一起离开了墓园,并将四人交由侍女送出了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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