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有些不认识眼前的孙承宗,在朱由校的面前,孙承宗从来都是滔滔不绝的,今天难道吃错药了。
“老师但说无妨。”
孙承宗思虑再三,说道:“臣虽然不知王在晋的双关方略是否可行,但臣想去山海关实地查探一番,再作论断。”
朱由校欣喜若狂,原来自己的老师是这样一个说话严谨,行事稳重的人。
第二天,天启皇帝亲自加封孙承宗太子太保,并赠蟒袍一件,玉带一条,以示荣宠。
孙承宗是个做事干脆的人,当天便启程赶往山海关。
几日后,孙承宗抵达山海关,辽东经略王在晋与蓟辽总督王象乾隆重接待了这位上差。
相见的第一天,三人彼此还是非常客气的。寒暄已毕,王在晋排摆酒宴,为孙承宗接风洗尘。王在晋找来了袁崇焕等人,作为陪宴。十几个人大吃了一顿,并互相吹捧了一番。
第二天,孙承宗表示自己要开始工作了。他告诉王在晋,自己打算巡视一下山海关的布防,并特别要求袁崇焕作为自己的向导官。
王在晋可不是个白痴,他知道孙承宗此行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但他还不清楚,是袁崇焕垫了自己一个大大的黑砖。王在晋表面上非常爽朗地答应了孙承宗的要求,并嘱咐袁崇焕,一定伺候好这位天子派来的使臣。
在袁崇焕的陪同下,孙承宗首先巡视了一下山海关连同八里铺的驻防情况。后来孙承宗心血来潮,冒着极大的风险,一直向北察看了前屯,宁远的地形和朦国人的聚集地。
经过十几天的实地考察,孙承宗回到了山海关。接下来,孙承宗与王在晋就八里铺修建重关问题展开了一场著名山海舌战。
王在晋主张在八里铺修建重关,拱卫山海关。而孙承宗主张在山海关外更远的地方修筑工事,建造城池。
(对于山海舌战的经过,由于没有录音和录像设备,所以其经过只能参考史书上的文字记载。可是明史与王在晋所著的《三朝辽事实录》记载很是不同,本人也gao不清楚到底当时的真实情况是什么。《明朝那些事儿》的作者当年明月把王在晋写成了白痴,本人并不赞同。
因为王在晋早年讨伐倭寇起家、长期担任军事要职。辽东战争中曾任登莱巡抚,在广宁之战中任兵部左侍郎兼户、工、兵三部事务,长期调度辽东军需。从王在晋所写的《辽记附述》、《辽评纪要》、《评辽续记》等多部著作中可以看出,王在晋对于辽东的防务,也有自己的很多见解。王在晋两度起任兵部尚书,说明他绝非一无是处的平庸之辈。
王在晋看出山海关孤关难守,是正确的。但是在如何守卫山海关的问题上,王在晋的想法应该是错误的。历史多次证明,再坚固雄伟的关城,都无法挡住敌兵前行的脚步。三国时,魏国的大将邓艾偷渡y平,致使剑阁虽险,姜维还是无奈投降了钟会。
故此守卫山海关不应只看山海关眼前方圆之地,必须有纵深防御的思想。孙承宗的意图是在山海关、宁远、锦州一线修建工事,逐步推进,收复辽西,然后再等辽西局势巩固之后,向辽东发展。所以相比孙承宗攻守兼备的思想,王在晋的主张没有战略眼光。)
王在晋与孙承宗的山海舌战与绝大多数争论一样,没有任何结果。最后孙承宗气哼哼地走了。
走了,不代表此事完了。
孙承宗回到北京城,立刻在天启皇帝面前,将自己对于辽东局势的见解,滔滔不绝地讲述了一遍。孙承宗重新展露神侃的威力,朱由校听得如醉如痴。
最后孙承宗给王在晋下了一个“笔舌更自迅利,然沉雄博大之未能”的定论,并主张将王在晋改任南京兵部尚书。
朱由校听罢点了点:“既然老师说了王在晋不行,那肯定不行。传朕谕旨,将王在晋改任南京兵部尚书,即刻启程。”
天启二年八月,王在晋怀着无比幽怨的心情,离开了山海关,赶往南京赴任。
孙承宗自请为督师,还让蓟、辽等原来的将领监管各处,见机行事,不必受到其他人的限制。孙承宗奏请天启皇帝,启用阎鸣泰为辽东巡抚,鹿善继、王则古为赞画,并请求国币帑银八十万两,作为此次整顿辽东防务的军费。
天启皇帝大笔一挥,全部同意,并再赐尚方宝剑一把,蟒袍一件。这还不算,朱由校率领文武大臣,亲自将孙承宗送到崇文门外。
君臣还没有说再见,朱由校的眼圈便开始发红。
孙承宗向朱由校大拜了八拜,转身而去。
孙承宗此行,比之当初的熊廷弼不还多让。队伍行进到卢龙县的时候,孙承宗见天色已晚,便吩咐手下人,今夜就在卢龙县休息,明日再登程赶路。
天交三鼓,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阵阵轻微的鼾声从孙承宗的房内悄悄传出。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赫然映在了房屋的窗户纸上。紧跟着,一团浓浓的黑气顺着窗户的缝隙涌入房内。
过了不大会儿的功夫,房内那轻轻的鼾声停止了。黑影一闪而入,朝着孙承宗的chuang榻缓缓走去。
黑影来到孙承宗的chuang榻前,shen出一只苍白的手掌,握住了孙承宗的脖子。“噗”的一声,孙承宗的身体立刻幻化成一方木桷。
黑影猛然一惊:“木遁之术。”紧跟着,闪出了房门。
月影摇摇之下,孙承宗一袭灰色长袍,昂然地站在天井当院。他zui角微微带着一丝冷笑,面色肃然。
“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官的面前卖弄。”
黑影微微转身,一张青黑色的面纱遮蔽了来人的面容,看不清究竟是何表情。
“没想到孙大人还是玉泉山金霞洞的门徒,真是失敬啊,失敬!”
孙承宗冷斥一声,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是否敢一现真容?”
黑衣人冷冷一笑说道:“在下以为,这大可不必。孙大人既然出自木原真君的座下,不才想在台前领教一二。还望孙大人不吝赐教。”
说罢,黑衣人右手的袍袖一挥,一团黑气涌向孙承宗。黑气之中宛若有一只大手,照着孙承宗迎头抓来。
孙承宗毫不畏惧,同样袍袖一甩,一根根绿色的荆棘从身前的土地中拔地而出,扭曲着向黑衣人的双脚,shuang腿缠去。
另孙承宗吃惊的是,荆棘碰到黑衣人的双脚、shuang腿,颜色以rou眼可见的速度由绿变黑,然后腐烂,最后化作一片黑色的尘埃消失在空中。
而那只黑气中的大手,眼看就要抓到孙承宗的头顶。
孙承宗猝不及防,急忙飘身而退,而那只大手如影随形跟着孙承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青灰色的身影挡在了孙承宗的面前。紧接着,一道炽热的火焰迎向那黑色的大手。
黑气中的大手首先触碰到火红的焰舌,“嗤”的一声,大手仿佛被烫了一下,立刻缩卷。而火焰的势头更加猛烈,直接倒卷向那片黑气。
黑气不敢与烈焰相碰,迅速后撤,炽热的火焰穷追不舍,向着黑衣人席卷而来。
黑衣人紧要牙关,zui角洋溢出一丝怨毒:“孙承宗,没想到你还请来了如此厉害的角色。今日暂且将你的人头系挂在你的脖子上,来日再取不迟。”说罢,身影隐入那一片幽暗之中。
孙承宗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极力稳了稳心神,然后缓步上前,想对搭救自己的人表示一下感谢。
可是那名青灰色的身影并未转身,一道红光闪过,便消失不见。只留下阵阵凉风吹拂着空旷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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