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谨跪坐在地上,不知为何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银北站里,这个敞亮通透的大厅,挤着数百位双眼呆滞的幸存者。
外面,遮蔽天日的陰影将此地彻底覆盖,入眼所见的是碎石砾,火焰还有浓烟,天空中,苍黑的双翼不断扇动着,卷起一阵阵的烟霾与土尘,好像皮革一样,但柳谨知道,那层皮翼,有着难以想象的硬度。
她曾经与其他守卫者一起向那层薄薄的膜翅射击,期待它真的像膜一样易碎。她以为自己将成为一个屠龙的英雄,至少当时是信誓旦旦的。且那个时候她自觉自己身负保卫这个小地铁站的重任,她手里的枪支是他们从军械库里拉过来的最精良的武器。
然后再一瞬间她付出了代价,右手被烧伤,还有右半边的脸,头发也被高温灼蚀,只剩下蜷曲的发团。她是最幸运的,因为其他人都被火焰熔成一堆一堆的碎粉末,她没有被火焰击中,只是被火焰蒸起的热气烫伤。
剩下的人一看到如此残酷的一幕,他们的斗志瞬间瓦解,没人再有勇气正面对抗怪物。
他们是来自学校或者社会的工人,包括孤狼这样的退役兵,他们手里的武器更是刚刚耗费了大量人力从军械库取来的最新式的武器,当看到那一箱箱的弹药,每个人都以为他们将彻底击败丧尸。
也许他们会开创一个庞大的营地,以地铁站为中心,向四方开始蔓延,而幸存者亦将不断汇聚。数千,上万,十万,他们很可能成为一个幸存者都市。然后一个崭新的政权即将冉冉升起,以天海为中心开始慢慢重建在不久前被摧毁的文明。末日重生,废墟文明,这些听起来也很励志。
负责管理整个营地的杨哥在看到拉回来的一箱箱军备的时候乐得连灌下几大瓶啤酒,他把自己藏起来的烟分给那些归来的幸存者,并向大家伙提议给他们开一个庆功派对。
她还记得就在昨晚,幸存者们齐聚在旁边的商城超市大厅,那里陈列着各种美酒,朱红色的,清绿色的,无色的,淡蓝色的,每一种酒都列了数箱。
适合小孩的饮料也一层层叠放在饮料架子上。她当时选了一瓶椰子汁,还算甜,也许加了很多香精,但她蛮喜欢那个的。
孤狼正在逗一只雌性的大金毛,她的同伴美人信誓旦旦地说孤狼今晚肯定要把那只大金毛拉回卧室,也只有大金毛才不会在意他的卧室究竟有多凌乱。上次他还说要走哩,但看到那一箱箱的微型导弹,他留了下来。
柳谨端着椰子汁坐在旁边和赵婧她们聊天,自己的妹妹也抱着一个超大瓶的椰子汁安静地靠在她身边,大口大口地喝着,她已经好久没喝饮料了。
“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赵婧有些高兴,她虽然知道自己在这里扮演的角色无足轻重,但看到自己的新的家园在稳定与和谐中慢慢发展壮大,又怎么能不高兴?
至少目前来看这里越繁华,像她们这样的女孩受的伤害的可能性也越低。她已经听到好几起发生在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的女性被奸杀的事情,而听人说,在外面,某些被困在公寓楼里的幸存者中,有些地方因为食物的原因而产生了她可亲眼见过,至少她见过一个可怜的受害者,少了一条胳膊的一个可怜女孩。她被她饥饿的舅舅qiangjian之后便被剁去胳膊,据称他当时正在烤这个女孩的胳膊,然后当时有几个银北站的幸存者发现了他的恐怖行为,并试图抢救奄奄一息的女孩。然而女孩在抢救的时候还是死了。
杨哥到处给人敬酒,他端着一小杯红酒,偶然路过几个女孩身边,他举杯示意,女孩们浅笑着回应。
“怎么了,女孩们,你们今天这幅打扮可不像是要来参加宴会的,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不穿个裙子,不会是嫌弃这个宴会举办的有些简陋吧?”杨哥笑呵呵地打趣道。
“哪有,其实我们习惯了穿这衣服,”赵婧看起来也还蛮开心的,“这些天杨叔你一直为这个营地忙个不停,今晚可一定要玩得开心一点。”
“借你吉言,小婧,”杨叔敬了她们一杯,“你们几个也别这么无聊地呆坐着呀,看看这里这么多的男孩,有喜欢的可别胆小,杨叔帮你介绍。”
几个女孩连忙表示不用,然后看着他又忙碌地和其他人聊各种稀奇古怪的话题。
“杨叔看起来很开心”楚瑶笑嘻嘻地呷了一口手中的橙汁。
柳谨看着四周有些热闹的幸存者们在唱歌,在豪饮,在大口嚼着干牛rou,也不自觉笑了,“我们不也一样?”
“看,是杨晴,她今天看起来穿的好漂亮,”楚瑶有些羡慕地看着一身白色牡丹镂刻的淡绿连衣裙的杨晴,这是一位二线的女歌星,不过在死了这么多歌星后她应该可以算得上一流歌星了,而且她本来还是蛮漂亮的,当然还是比不上柳谨这个东交大的双花之一。
“她和易辰合唱呐,”楚瑶看起来还算兴致勃勃,毕竟她也很喜欢听歌,易辰虽然比不上杨晴,却也小有名气,他们的合唱也算是今晚的惊喜。
“哎,他们唱的是李隆老师的《我和你》,我最喜欢这首歌了。”
看着楚瑶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柳谨觉得小姑娘还蛮可爱,天真浪漫,“这是讲什么的,”她看着远处简陋的灯光下,两人深情对视地演唱着这首还算柔和的歌曲,便好奇地问道。
楚瑶有些吃惊地瞪大眼睛,“你不知道这首歌?”得到的是柳谨的摇头回应。
接下来楚瑶详细地讲述了这首情歌的来龙去脉以及背后那感人肺腑的十年之爱。期间她还将讲了杨晴这位歌星的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难怪很多人都认为她的这首《我和你》甚至比原唱还好。
“看,旁边有人在接吻,他们一定是被这首歌曲感动,你说他们也有过一段生死之爱吗?”
柳谨看了一眼,这两个热吻的男女她居然还认识。
“那个女的前天刚死了丈夫,”柳谨淡淡说道,“男的是我们学校蛮有名的富二代,说起来他好像已经换了五个女朋友。”
“”楚瑶张着小zui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萝莉也cha了一句,“我虽然不喜欢听歌,但也知道杨晴这个人,她不是才为第三任男朋友堕完胎吗。”
“啊,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你不住在他们家旁边。”
“小敏,你有时间吗?”过了一会儿,一个帅气的小伙伴穿着干净的小西服,紧张兮兮的走过来,看他扭扭捏捏犹豫了半天,还以为他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是邀请这唯一的小学生,应该说是初中生小敏,“要一起玩吗?”
小萝莉像看条咸鱼一样看着他,“你想挨打吗?”
“没,”小帅哥口齿变得有些不清楚,“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去看那边的街机?”
“我觉得你可以圆溜溜地滚蛋,”小萝莉睁大眼睛,露出一口小虎牙,她磨磨自己的牙齿,“怎么,突然胆子变得这么大,是不是忘了以前怎么流着鼻涕被一个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女孩揍哭。”
小帅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不安地回头看了看,那边几个小孩正用眼神威胁他。
“好了。小金,快走吧,”柳谨说道,顺便瞪了一眼远处的那几个小屁孩,都初中了,怎么还跟小孩一样。
不得不说她的威慑力还是很强,小孩没一个不怕她的,一下子全溜走了。这就是我的魅力,她有些酸酸地想到,说起来以前那些人至少看着我还能像块软糖,现在就像见了母狼,不过也是,她的枪法让她在守者的队伍里声名鹊起,也许野百合这个称呼真的要变成母狼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掌,有着一道道的粗糙的硬皮,这就是代价。她一个瘦弱的女孩凭什么应该得到比常年训练的士兵还要精准的枪法,天赋,那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借口罢了,更多的是她体内的某种力量。
那个叫做夏天的男人说过,她的体内有火种。
她询问什么是火种。
“那是某种神秘的祝福,但很难说它不像是一种诅咒,”他当时没有看她,而是坐在地上,撕掉自己胳膊结疤的皮,褐色的伤口下是刚刚愈合的新rou,这是力量的代价吗,她不是很懂。
“想要觉醒,你必须要经历寒神的诅咒,而能承受死亡的人万中无一,现在这些万中无一的人差不多都变成我们的敌人,就是街头那些被感染的尸体,不过你运气很好,”那个男人说道,“我刚好为寒神代言。”
她觉得他在胡扯,但他只是用唯一的一只眼睛看着她,这只眼睛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如果他一直盯着她的眼珠,她甚至都无法移开视线,后来他闭上唯一的眼睛,却毫无阻碍地离开了。
一开始她还未察觉到某些东西,直到她经历了很多的战斗后,越来越明显了,她在变得强大。
有时候她会想,这究竟是末日的祝福,还是他的祝福。
“你为什么不和那些小孩子一起玩,你看他们玩得很开心嘛,”柳谨摸摸自己妹妹的头发,低声问道。
小敏看了那几个初中生,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多大了还玩那么幼稚的游戏,有够无聊的。”
可是楚瑶很想说我这么大的时候也在玩这个游戏,不过她还是没敢说话。
“那你喜欢玩什么游戏,”柳谨将妹妹的头发放下,浅笑着问道。
小萝莉犹豫了一下,“我不喜欢玩游戏,”她撒谎到,“我想要和姐姐你一样,加入守护者的行列。”
是吗,那真是够蠢的,柳谨没有开口嘲笑她,她自己做这个选择就蛮蠢的,虽然她不后悔,她可不喜欢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然后找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或者做一个普通的后勤妇女,她选择这个,也许有些无奈,但更多的还是她自己的意愿。
“守护者便是士兵,只是我们起了个欺骗自己的好听名字,你可从没说过自己想当士兵,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发誓说要做一名好的医生。士兵可不比医生。
小敏看着会场,“那是因为我想治好妈妈的病,但现在她不在了我想和怪物们战斗。”
“你应该有自己的梦想,不能老想着因为妈妈而去做什么,你姐姐不是已经在做一名士兵了吗,”柳谨搂着她的肩膀,“你这么聪明,做医生去研发出拯救大家的解药,难道不也是在与怪物抗争,而且,那样的作用难道不是更大吗?”
小敏瘪瘪zui,心里并不认同姐姐说的,但她毕竟是越过级的高智商小学生,所以没有反驳姐姐的话。
楚瑶最终还是选择安安静静地听他们唱歌。她发誓以后只管听歌,不再去关注明星的其他事情。
一切看起来都很美满,都很顺利,宴会在欢呼声中结束了,虽然有几个帅气的男人想约她们在宴会后进行一场火热而又让人无法抗拒的狂欢,但被拒绝了。毕竟她们虽然尚处于青春懵懂的年纪,却也遇到过很多男孩的追求,对这些的的抵抗力异常得高,她们总算还抱着把身子交给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手中的保守想法。不过,这些人也真是够变态,连小学生小敏都想要邀请,这直接让柳谨暴怒地殴打了他们一顿。
当幸存者们或者进入梦乡,或者与异性媾和的时候,一切都不同了。一头魔物降临这片小小的脆弱的车站,警铃声在小站中响起,把所有人都拉了起来。
这头血一样红艳而有沾染着漆黑的魔龍,恐怖的怪物,当它出现的时候,是那么的突然,以至于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身为士兵的她在黑烟滚滚中起身去寻找武器,与队友汇合,他们决定组织一波反抗,顺便抱着一丝小小的期待—夹杂着屠龙的梦想,渴望就此一战成名。
步枪,手榴弹,微型导弹,这些自军械库搜集的所谓现代化热兵器,事实证明还是没有这头龍热。
银北站好不容易聚集的上千人口在一瞬间死掉了一半,他们花了大多数人力物力清理出来的一栋供居住的公寓楼,也在魔龍那布满红热钢铁铸就的荆棘尾翼的横扫下塌了一半。而现如今,火舌还在舔舐着大地,楼房以及期间徘徊的犹如蝼蚁般的幸存者,它们冷酷无情,试图将这片天空染成赤红,将这片大地熔成滚滚流淌的岩浆。
柳谨有些绝望,她们上千幸存者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努力,结果还比不上一只怪物,既然如此,为何诸神要让人类继续挣扎在这个世上。
看着旁边被火焰灼伤的战友,被砸断手脚的士兵,还有哭泣着的残存者,她有些迷茫,妹妹也死了吗,她不敢去想,不敢去找,害怕结果会让她本就已经破碎不堪的心脏直接碎裂为粉末。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失魂落魄地来到下面的。
“柳谨姐,你没事吧?”在她旁边的楚瑶低声安慰,“我们找到你妹妹了,她没事。”
远处,柳敏向姐姐跑过来,把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姐姐抱住,“姐姐,”她脸色苍白地搂着姐姐,小心翼翼不去触碰她的伤口,她的眼泪开始往下掉,“你被烧伤了,需要涂药。”
柳谨一直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而且高热一直挥散不去,不过她自觉心口的伤痛更甚,同一个小队的人一个不剩全部被火焰焚毁,那些熟识的领导也伤亡了一大半。
“我去找药,”她挣扎着起来,被妹妹按下,柳敏恳求赵婧和楚瑶帮她,两个女孩有些心惊rou跳地看着柳谨姐的脸,自然也不敢耽误,万一这伤口没处理好,她们害怕会发生更严重的事情。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楚瑶拿着少量用于治疗烧伤的涂抹液,小心给柳谨的脸上一点点地醺上。那蜷缩的开裂的乌黑皮肤让她害怕,但这些天她经历了太多,以前面对这种惨状只会害怕的瑟瑟发抖的她,也能鼓起勇气帮人处理伤口了。
“去河塔镇,也许只有那里才能抵抗得了这种怪物。”赵婧捧着水杯,小心翼翼地给柳谨喂着,看着她颤微微地蠕动zui唇一点点费劲地喝水,赵婧有些惋惜,“我们必须要赶快,否则”她不安地缩了缩身子,无法确定她们面对的那种怪物是否还会追袭她们,把她们当作猎物。
但是,她们也不清楚,军队到底能否打败这种丝毫不惧怕微型导弹的怪物,军队真的是救世主吗?
地铁站充斥着寒冷与潮濕,自从听说地铁深处有藏着怪物后,大家便发现这里愈发得陰寒,有人说这里面有某种酷爱吸血的怪物,但没人见过,或者说见过的人基本都死了。
她们在屏蔽门的正门口休息了一天,期间一直给柳谨上药。
“这种情况的烧伤已经是好不了了,”柳谨在这一段时间已经平复了跌宕起伏的心情,她皱着眉头示意她们停止上药,“没必要继续等待它恢复,我们必须马上上路。”如果是正常人,怎么会忍受得了这样的伤痕,但她却承受着了。
但是她的心里在滴血,在懊悔,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重视那个男人的话,按楚瑶所说,他会施行某种恐怖而又邪恶的巫术,而自己的变化也在告诉她,那是一个神秘的男人。这样的人说的话自己怎么就没有重视呢?
不,她只是不想去相信罢了,她在逃避事实。
地铁站变得更加昏暗了,让人怀疑是否又有哪处的电线被人弄断。她们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o索着。
隧道幽长而狭窄,就好像前方是一个深渊,而身后则是地狱,亟待择人而噬。
幸运的是在她们前面后面都有其他幸存者,他们认可哪怕是如此漆黑无光的地下,也远比地面安全,不少人嘀咕着要在这里重新建立一个营地,但这让楚瑶有些难以置信。
这里除了铁轨和岩石,还有几株不知名的奇异地下植被,便再无他物,他们居然要在这儿建造家园。
前面是一个交叉入口即,有三条轨道在此汇聚然后又彼此分开,这里显得相对宽阔一些,至少能让人喘口气。
“嘿,你们停下”
突然,前方一道亮光将隧道的昏暗彻底驱离,这里变得明亮异常。前面有十来个男人站在交叉口,透过隐约的光线,柳谨能看到他们有棍棒和刀子。该死,这些人什么来头,他们想干嘛?
“最近在地铁隧道里好像发生了两起不得了的事情。”梁雪擦拭着自己的手臂,她正在公寓楼里的浴室洗澡,她挤出些许的沐浴ru,点在自己身上,还好这些东西并不太缺乏,至少还没用完。
不过,雅兰牌的沐浴ru,她可不喜欢这种,她在家里的时候用的最差的都是老妈从西欧带来的某种特制的护肤品,而且论触感也差很多,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当她看到夏明曦不用这些东西直接用清水清洗后还能有这样的皮肤,便对这些东西已经失望了,现在抹这些纯粹只是习惯使然。
“那一对可怜的情侣?怎么,又有人被谋杀了?”
没错,如今死的人太多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幸存者对命案就不那么敏感,至少他们反感人类故意为之的谋杀案,对这些明显留有人类痕迹的杀人案件,红神信徒可从来不会坐视不理。他们的神明反对谋杀,并且对此有很重的惩罚,火刑。
他们认为杀人犯是献给光之主最好的祭品。
“嗯,而且有很多线索。他们发现在去往银北站的隧道里有一伙凶残的幸存者,而他们以打劫其他幸存者的食物或者物资为生,为首的很可能是”她想到黑熊他们,这些来自其他地方的怪物一样的家伙。
夏明曦正帮残疾女孩洗头发,泛着香味的白泡泡在残疾女孩的头发损伤不断生成,她轻轻抓挠着少女的长长的秀发,少女坐在一个小板凳上,shuang腿因为伤残而有些纤细,但是看起来和常人无异。
夏明曦挤掉她头发的泡泡,用温水冲掉,然后触碰残疾女孩的光滑的后颈,这让女孩微微缩了一下,“别紧张,我只是给你搓背。”
“有点冷吗?”
残疾女孩摇摇头,只是夏明曦的手太过rou软,太过滑嫩,让她有些惊讶,这不像是使剑的手,好像没经历过任何的磨损。
梁雪将浴头水量加大,让水流冲刷着自己全身上下,“黑熊被先知委托处理这件事。”
“他可不像是一个甘愿受神明支配的家伙,他好像信仰的是别的神。”
“魔导通史上说,七神,是一种流传于东大陆南方的信仰,大概起源于黎明时代,不过这无关紧要,大先知给了他足够的报酬,不过,”梁雪察觉到水温一些变冷了,她以前的浴室很大,而且浴室的温控系统更是耗费了大笔资金,所以对水温的变化她向来很敏感,于是她关掉浴头,走到夏明曦身旁,将手指轻轻放在残疾女孩的背脊上。
“他似乎并不想亲手杀死他,于是把这个任务全权委托给了我们,甚至愿意提供关于那个人的信息,还打算额外支付给我们报酬。”
夏明曦看了一眼赤躶着身子的梁雪,将浴头轻轻打在她的xiong前,清洗掉最后一点残存的泡沫,然后继续为残疾女孩清洗。
梁雪双膝屈下,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残疾女孩的腿上,轻轻触碰着,看看女孩,发现她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便专心致志地给她擦拭小腿。
“他看起来还算正直,也许是出于不忍杀害以前战友的缘故,”夏明曦推测到,“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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