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人?”罗汝才不傻,刚刚从一场身临其的幻境之中醒过神 来,额上的冷汗还没擦掉,便立刻警惕了望向了周易,右手都已经摸在了刀柄上。
有有如此手段的,罗汝才可不认为当面的会是一个普通人。
这等神 乎其神 的手段,光是那些神 仙故事里听过,没想到自己今日也能亲历了一回。
这是这滋味并不好受了。
特别是自己最后死掉的那一段。
如今回想过来,依旧让人心有余悸。
“阁下占了我的地盘,反而要来问主人是谁么?”周易笑了笑道,随即大袖轻轻一挥,一杯绿莹莹的茶水便凭空出现在了桌面之上。
茶杯之中,白雾蒸腾,好似刚刚烧开的一般。
“山野之地,穷庙鄙陋,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唯有一杯定神 茶,还望大当家的不要嫌弃!”周易笑道,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的地盘!”罗汝才悚然一惊,这才回过神 来。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山神 庙啊!
对面莫非就是此间山神 ?
这里面的信息有点大,饶是罗汝才无法无天惯了,那是没真正见过鬼神 而已。
若是真见了,肯定就是另一种场面了。
好在,罗汝其实是不太信周易的话的。
神 鬼之事,何等缥缈?罗汝并不觉得一个神 明会如此轻易地现身人间,来见自己的。
故老相传,曹操总是多疑而善变的。
罗汝才既然有了“活曹操”的“美名”,也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起错的名字,却绝没有叫错的“绰号”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罗汝才虽然有些拿不定对面的周易到底是什么人。但周易拿一番本事却是亲眼所见,容不得罗汝才不信的。罗汝才到底也是能在明末乱世之中留下姓名的人物。至少心性是足够强大了。
就算到了如此地步,犹能强撑着脸面,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问道。
只可惜,若真的这么无所畏惧,又何必醒来之时,一头冷汗?
“没什么,只是想请大当家的把庙宇还回来而已!”周易也不点破,只是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道。
“就这么简单?”罗汝才明显不信地道。
这条件未免太轻松了。
轻松的罗汝才都不敢相信了。
说起来,罗汝才也是江湖上打滚多年的人了,怎么可能还会以德报怨,恕人恕己这类神 话?。
这些话,不都是那些读书人说给别人听的吗?
就算是讲这话的人。恐怕自己都是不大信的吧?
江湖险恶,罗汝才要是有那么“天真”,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更何况,自己这次可是占了人家的庙,毁了人家的神 像的。
以己度人,若对方是山神 ,自己做下了如此事情,对方怎么可能轻易翻过自己?
“那你想如何?”周易笑问道。
周易都这么说了,罗汝才还能如何?
难道还能教对面的“山神 ”杀了自己不成?
“敢问,刚刚我那一番梦中所见,到底是真是假啊?”罗汝才没有回答周易的问题,反而立刻扭回了话题,问道。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周易笑道,然后又怕对面文盲听不懂,于是稍稍解释一回到:“你若愿意为真,那自然是真的,你若希望是假的,那便是假的!”
“此话何解?”周易的机锋实在是打错了地方,饶是周易已经尽量说的明白了,罗汝才依旧是一头雾水。
周易便立刻摆了摆手道:“只是世上无比准之卦,也无必然之果。”
“是真是假,且看大当家,自己如何选择罢了!”周易笑道。
“善恶有报,天道轮回!“周易看了一眼罗汝才,笑着地解释道:“种昨日之因,得今日之果。行今日之承,当明日之负。大当家的满手血腥,杀人如麻。可曾想过自己能不能寿终正寝?”
“大当家日后若不是想落得梦中之下场,人间的忠孝仁义礼智新,多多少少还是要讲一点的。”
“无论大当家的是想要自立山头,还是不得已屈居人下。都得收敛一二的!”
“毕竟,无忠则无法取信于上,无义则难安下属之心,无仁则天地厌弃,无智则自取灭亡。”
“人都称你活曹操,可你终究不是曹操啊!”周易微微一笑地看着罗汝才,有些貌似同情地继续说道:“曹操虽奸,却懂得善待百姓。曹操虽恶,却能不牵连仇敌家小。也终身不曾攥汉!”。
“大当家的若真想做曹操,怎能只学其一,不学其二?”周易笑问道。
“物有阴阳,人有善恶,见小利而忘大义者难成大事,一味嗜杀全无仁者之念者,逞得一时至凶,难道横死之果。”周易说完,笑问道:“能成大事者,虽不拘小节,但大节却不能有亏,大当家的以为然否?”
罗汝才从头到尾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向了周易,眼睛里全是警惕,也不知有没有将周易的话听进去。
而周易,其实也不过心血来潮这么一说罢了!本就没指望对面之人正有那份慧根,能幡然醒悟的。
如今见得对面不言不语,心中微微摇头之余,也就就此作罢了。
“萍水相逢,本不该如此多话。大当家喝完这一杯茶,就此离去如何?”周易笑问道,然后将桌上的茶杯微微向前一推道。
罗汝才的手动了动,却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去碰一碰周易推过去的茶杯。
毕竟,以罗汝才看来,自己跟对面的家伙又怨没恩。又在如此诡异的情况之下,罗汝才怎么可能敢轻易喝下这杯茶?
“是我们兄弟多有得罪了,这些钱仅当我们兄弟赔罪之用!”形势比人强,罗汝才虽然没有接受周易的一番“好意!”,但到底还是能屈能伸的。
当即便从旁边的箱子里取出了好大一包金银来,然后轻轻地推给了周易道。
这倒不是罗汝才真的有这么视钱财如粪土,也不是他真的就心怀忏愧了。
这一举动,纯粹就只是因为拿不定对面是什么人,心存忌惮,所以不得不暂时以和为贵罢了。
这世道,哪怕是江湖绿林,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审时度势,能屈能伸便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
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人,早晚都是横尸荒野的命。
周易对金银不感兴趣,只是看着对面的罗汝才笑而不语,直到把罗汝才看的脸色都微微有些变色之后,才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下山去吧!莫要再回来!”
周易说完,便伸手端起了罗汝才刚才碰都不敢碰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周易这一举动,无疑就是在笑话罗汝才胆小如鼠,疑心过重了。
罗汝才的脸色猛地一变,眼皮子都跟着跳了一跳。
但到底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罗汝才对着周易拱了拱手之后,连房间里诸多带来的东西也不要了,按着腰里的刀柄,便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一大伙强人便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一下,连夜下山去了。
月黑风高,周易站在了山神 庙的大门前,看着远去的大群人影,很是失望了摇了摇头。
这就是所谓的农民起义领袖?
难怪鞑子能白捡了一座江山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周易一声长叹道,然后回到了山神 庙内的房间中,手捏着茶杯,脸上一脸得意。
定神 茶啊!
枉费了周易一片“好心”啊!
这可是,罗汝才自己胆小,拒绝了这杯“好茶”的。
然后,也就莫怪周易那一番幻术之后,给罗大当家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毕竟,周易已经给过“解药”了,是人家自己不要的。
就算以后,罗汝才日日夜夜噩梦连连,难得安枕。
也不是周易的错了。
当然,周易的“好心”是真心还是假意。
也就只有周易自己才知道了。